“你就是话多。”秦封打开素仑的手。
素白那股乱糟糟的心绪像是忽然被一把剪刀剪开,心底又酸又疼。
她隐隐猜到了秦封的态度,但却还抱着那一丝丝的希望,眼睁睁的又看着希望破灭。
秦封要赶素仑走,“不用看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你这人还真是……”素仑欲言又止,上前又抓住了秦封的手腕,“看还是得看的,我就随口一提。”
他也是见师妹整日藏着那股相思可怜,她原本就是个可怜人。
再者秦封这火气实在是……
站在门口的素白慢慢收了手,撑开伞看着连绵阴雨往回走。
武澄意外的看她折返回来,“素白姑娘,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家大人他……”
“大人还好,”素白声音又轻又迷茫,“这深夜不便我进去看,我师兄在里面看就好。”
她踏出武元殿,脚下一个踩空跌倒在地!
素白手里的药箱摔在地上,连油纸伞都滚了出去。
大雨扑头盖脸的砸落在她的身上。
素白薄唇轻颤,望着摔开的药箱忽然酸了眼眶,接着眼泪莫名其妙的汹涌而出,和雨水混在一起,叫人看不出来。
武澄一惊,连忙上前,捡起她的伞,“素白姑娘没事吧,这雨天路滑,我叫人送你回去吧,或者你先留下来。”
“不碍事。”素白声音微抖,被搀扶起身重新规整好药箱,接过伞独自离开武元殿。
深夜斜风吹得雨水打湿了素白的衣衫,她在大雨中形单影只,恍若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也是这么一场大雨,满城瘟疫,她跌在泥水之中失去意识,是师父救治瘟疫之时把她从废墟之中挖出来抱了回去,让她捡回了一条命。
等她醒过来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行医济世。
行医济世啊。
她当然愿意,她恨透了自己的无能,恨透了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病故,看着母亲抱着病重的弟弟站在城墙上一跃而下。
身如浮萍漂泊无依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师父师兄都有家,而她清楚自己只是被捡回来的一个外人,她整日不爱说话,独来独往,被一群玩伴排挤笑话,说她整天穿白跟死了爹妈哭丧一样,看见就晦气。
她忍着没哭,直到第二天南疆王宫里的秦少主差人叫她去,她看见那几个小孩被秦封吊在树上。
秦封彼时也只是个孩子模样,却狠厉沉稳的不像个孩子,他递给她一根鞭子,冷言冷语的吩咐,“抽烂他们的嘴,抽不烂别回王宫。”
那一瞬间她捧着那根鞭子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而后得知那位秦少主也有一个早亡的母亲,虽然他不好相处也没再跟她说过什么话,她也固执的求师父跟随秦封,她只是忽然觉得,她好像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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