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人家伏桉的身形虽然句偻,但权势加身,一袭红袍只让人觉得贵气万分。
“于乔,你我一起到侍从室递个条子吧?”
李东阳并没有说明要去做什么,但谢迁似乎心领神会,多少年来的相处让他们有这种默契。
“好。”
李东阳收拢衣袍,左手扶着书桉略显艰难的站起来,低沉而平缓的声音也在屋子里响起,
“……先前一次有人在朝中给我二人拱火,虽说没有明证,但现在想来,有如此动机行此事的便只有这些人了。王炳此番扇风点火,足见其野心不小。”
谢迁的头发有黑有白,他比李东阳年轻三岁,看起来却好不少。
其实李东阳原先并没有那么老,兴许是刘健离开,他这个递补上去的首揆一下子担子便重了。
“上次陛下也有知觉,只不过没有深究,这次若是依旧如此,只怕他祸福难料。”
“嘿,”李东阳抬头笑了声,“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初他有那份心思也难怪。哪知陛下啊,虽然严厉,但其实也有几分厚道。陛下厚道,我们也不能不厚道啊。走。”
……
……
乾清宫里。
朱厚照很快接见了两位阁老,并且照例叫人搬了凳子。
皇帝怕热,他这里也有冰块,还有人用扇子将冷气吹向他这里。
“杭州织造来了信儿,”皇帝眼神示意了一下刘瑾,叫他将东西递过去,“朝廷开海,接触了海外之民,也确信了早年民间所说的海贸之利十分惊人的话。这是内官递到宫里的,两位阁老可能不知道。杭州织造谈妥了一笔十万匹丝绸的生意。”
“据报,在大明朝,一匹丝绸只能卖6两银子,可卖到海外却足有15两。如此一来,这10万匹丝绸就可获银150万两。虽说还要除去支付桑农以及织工的成本,但海贸一事获利巨大,是肯定的了。之后朝廷的岁入逐渐增加。两位阁老,朝廷的腰包鼓起来,再给百姓花钱可就要大手笔了。你们可不要心疼银子。”
“陛下哪里的话。”李东阳微微笑着,“天子有此爱民之心,做臣子的只会为陛下、为天下臣民贺。”
李东阳看完也转递给了谢迁。
谢阁老也微微惊讶。
弘治十八年,皇帝力主开海,这才过去半年多,其成效就已经逐渐显现。
“对了,你们两位见朕是什么事?”
李东阳抱拳,“只是一番恳请。自陛下御极以来,大行新政,其中大部分列为少府职责,朝堂之中忙闲两重天,因而恳请陛下,慎重!”
他这个话讲完,
谢迁一点惊讶都没有。
可见他们两个完全是有默契的。
王炳所讲得那些问题确实存在,有人红红火火、有人冰冰凉凉。这样下去一定会出问题。
但作为他们来讲,不愿意与王炳搞在一起是肯定的。
可也不代表,这些尽忠之言就不能说。
就像李东阳讲得那样,你讲尽忠之言的目的是什么?是真的为了尽忠,还是别有用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微臣以为哪怕是为了少司徒,陛下似也应稳妥处之。”谢阁老附上继续讲,“况且,一人之力总有穷尽之时,那么多的事,臣恐少司徒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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