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似乎也昭示着,某种结局的不可避免。
京里的科道言官,一看太子竟然摆出这等姿态,那便更加忍不住,干脆连出宫的事儿一起带上谏言!
于是原本安静几天的朝堂便又热闹了起来。
然而,热闹归热闹,面对皇上唯一的皇子,他们要怎么办才是关键。
毕竟一道奏疏留中是留,十道留中也是留。
程敏政等人又去了李东阳府上。
他们都担心,最后的局面会不可收拾。
“东宫……始终是东宫,这一点在座的各位都无法更改。”李阁老说话不敬不慢,仿佛心中已经有了想好的谋划,“东宫行事,你我更无力阻止,我想殿下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不过……殿下要成事,总归是要靠臣子,如今殿下的根基尚浅,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个人,因而,要稳住朝廷的大局,也不是毫无办法。”
“剪其羽翼!”程敏政脱口而出,他都不用等到李东阳把话说完。
羽翼一剪,哪怕再折腾,也就是出宫玩一玩这种,于朝堂的影响力则不大了。
像是王越之事时是王鏊‘阵前反戈’,夺田桉则是杨廷和在竭力配和,若是没有这两个人,东宫要想如愿达成目的,怕也没这么容易。
但……
“但这就要担着干系……”
李东阳的话大家都明白。
这也是李阁老一直没提这个四个字的原因。
这种法子……打头阵的那一个,特别容易被记恨。
太子现在还是太子,以后成了皇上呢?
到时候秋后算账,那可就是雷霆震怒。
所以一时之间,众人也有些犹豫。
“阁老,”左佥都御史钱桂看了圈众人女子作态,心中一时来了激动,开口道:“东宫行事日渐偏执,而陛下宠之日甚,再拖些时日,陛下那边怕是听也不听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了。便如岐王、雍王之事,陛下为何回心转意?除了殿下,世上又有谁能做到?如此看来,有些事也是不得不为之,否则国事如何,恐将再难控制。值此之际,我等又怎能只是考虑个人安危,若诸位不便,我钱桂愿上此疏!”
众人听了心里一震,哎哟,御史到底是御史,这份见识和胆略,的确不同于一般人。
便是程敏政也忽然之间对钱桂有了刮目相看之感。
李东阳则抬了抬胳膊,面色一正,冲着钱桂行礼:“早闻钱旻之怀忠义之性,抱负直之操,今日方知此言不假。国有诤臣,民之幸甚!钱公,当得起我这一礼!”
钱桂一愣,不是……我就是表达一下,这么大的事,你这个阁老不带头,指望我们能办成的?
“君仁则臣直,钱旻之,有古君子之风范也!”
“钱公,受我一拜!”
程敏政捋着胡须笑呵呵,“殿下是强势之性格,殊不知世上最硬的乃是文人的骨头。如此一来,何愁大事不成?!”
“王鏊王济之一时君子。倒是那杨廷和,东宫出阁讲学疏时,便有心与殿下独对。我看,不能太便宜了他!”
听到这句钱桂更傻眼,这…怎么就开始讨论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