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慌,并不能博得梅可甲的同情。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进或者退,以自己的利益为根本点。
梅可甲也是。
所以他的利益是什么?
是把海上的贸易做下去,把太子的银子弄出来,然后让自己能够有机会回到京师、家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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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魏彬对他有何用?
没用。
官商结合,官商结合,魏彬是和他结合的那个官。
其实本质上,也不是魏彬,而是太子。
太子放谁在浙江,他就和谁官商结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魏彬对他来说失去价值了。
但也不能就这么把他给推出去,
毕竟魏彬知道他的许多事情,也是太子身边的近侍,只要不死,你知道他到太子面前哭一哭鼻子,太子会不会饶了他?
毕竟这些是从小和太子一起长大的人。
所以其实梅可甲已经想清楚了,
如果说魏彬此时还有价值,那么最大的价值就是闭嘴。
而他梅可甲不具备力量让魏彬闭嘴,具备这个力量的,只有太子。
“……所以魏公公是觉得,殿下信了湖州知府徐若钦的那封奏疏?”
这话问出去,
魏彬自己都摇头,
京师和杭州相隔千里,他怎么会知道呢?
“梅老板,你觉得呢?”
梅可甲:“……”
猪队友。
“这么说吧,魏公公。”梅可甲镇定的很,还有闲心给魏彬倒茶呢,“在下虽然是个商人,但自己也偷偷读了些书,所以知道有一句话叫料敌从宽,书读的不是很好,比喻不是很恰当,因为京师里没有咱们的敌人,但意思就那么个意思,就是说事情要从最坏的可能开始打算。所以咱们就假如,假如殿下信了呢?”
梅可甲微微仰头喝了一口茶,而视线的余光则扫了一眼魏彬。
魏彬手捧着茶,望着旋入杯底的茶叶怔怔出神。
“如果……如果殿下信了……那么咱家也就只能自缚双手,去殿下面前请罪了!”
“请罪不急。关键在于请罪之后,还能不能活下来。”
这话说得,让魏彬心中生出一丝希望,“梅老板觉得,即便是最坏的情况,咱家也能活下来。”
“这说得哪里的话,当然能活下来。”梅可甲极力安慰,“太子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子嗣,也是大明将来的皇上,天下财富都在他的手中,天下也都是他的子民,你手里多一点,和他手里多一点对天子来说不都不一样吗?”
“况且,魏公公与殿下的关系不一般,便是犯了错,也就是贪银子,不论如何对殿下还是忠心的,只要忠心,再诚心认错,想来殿下何至于杀你?杀了你,殿下不就少了一个忠心的奴婢?”
这番论述层层递进,倒是让魏彬给听了进去,“对!做奴婢的,只要忠心,哪怕犯了错,也就是领个罚的事儿,殿下必定不会要我的命的。”
说到这里,梅可甲开始转入下一个节奏。
他叹息一声,“魏公公,似你似我……咱们这些人虽说也都是殿下的人,也都为殿下做事,但咱们和那些文臣不一样,文臣可以这山望着那山高,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咱们如同山溪之水,比之文人是易涨,但也易退,一旦流入河中,便再也回不了山中了。”
“那依你看,如何才能不流入河中?”魏彬紧接着问道。
“在下跟殿下的时间,肯定是没有魏公公长,所以在下姑妄说之,公公姑妄听之。公公的问题,在下以为答桉就是一句话,”说到这里,梅可甲靠近了一些,“不要坏了殿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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