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熙的办法也很简单,撤。
这样一搞,福建官场在这个夏天顿时大乱,一时间人人自危,到七月时,各种奏疏已经可以摆到皇帝的御桉前了。
朝廷也有声音,说丰熙在地方为官过于粗暴蛮横,完全不讲道理。
但朱厚照知道丰熙的难处,问题也不是他的,而是因为当地人害怕浙江的事重演,所以主动的开始不配合他,闹来闹去就是一个目的:把皇帝派过来的官员给参倒,让他滚蛋。
这是触犯朱厚照底线的。
开海在即,他怎么可能服个软涨别人士气?
所以第一波闹完,是以丰熙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原按察使林家卿离任之后,地方宗族和官员大为震惊。
从布政使衙门出来以后,建宁府孔瑞、延平府鲁孟广两个知府惊惧万分,不约而同躲在一起相互安慰,
这接下来要怎么办?
孔瑞满是愁容,“这个叫丰瘸子的没赶走,还来个叫章黎的,递上去的奏疏也大多泥流入海,毫无动静。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他们两位都是小老头儿,岁数很大了,原本是捞一点就致仕回乡的打算,现在好了,张、郭两家手里头都是送银子的证据。
而且原本他们也不怕,因为原福建布政使、按察使都可以说是他们的保护伞,有什么事总归是高个头的人顶。
现在好了,城头上的大旗一夜之间变了模样!
“张逸闻急得都要尿了裤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到处找我,你说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鲁孟广粗俗一点,还哼了一声。
孔瑞和他一个角度,自然是应和他,“商人而已,从来都是见利忘义。实在烦了,不见即可。”
不过这话也就是说说罢了。
眼下形势紧急,他们怎么样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该见还是要见。
正好就在福州府,也要不了多久的时间。
到了约定好的园子里,两人作为官员的派头还是要有,全都背着手,仰着大脑袋进屋,而且落座主位。
张逸闻这些人银钱、人脉都有,可怎么都是商人,这个尊卑之位是不能乱的。
只不过张氏族里,有在京中为官的,所属衙门还正好是太仆寺。
太仆寺近来风头正盛,说不得就可能青云直上。
所以说两名知府也都会稍微客气些。
“丰瘸子在布政使衙门里的话,大概也不用我二人传,张老板应该都打听得到。”
张逸闻四十多岁,他也是接手祖上财产的人,和大多数商人之家一样,自己不能读书,但会倾全力培养自己的后代。
他的二儿子如今已经考上秀才了。
“不过说起来也没什么。”鲁孟广有些疑惑,“话是难听了些,但其实也就是叫各地安心生产、缴纳钱粮而已。三司衙门也没有哪一个在查什么桉子。”
张逸闻从怀里掏出一个土黄色的信封,“刚得的消息,新君派了吏部尚书王鏊王济之就任浙闽总督。两位府尊大人见多识广,小人是不明白,浙江、福建等地又没有民乱,朝廷为何要封一个浙闽总督?”
孔、鲁二人心头大惊,急忙抢了信过了细悦,“这……这是真的?”
“张逸天是小人族内的堂兄弟,行事作风一向稳重,这种事若非是真的,他难道编出来忽悠自己家人?现如今朝堂上下也都在猜测陛下究竟是为了什么,圣旨中说浙、闽要地,控制需人,这话如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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