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杀人,还抄没钱财。
白银、黄金、银票、珍宝、古玩字画……这些东西应有尽有。
财富跟着权力走,紫禁城是天下权力中心,即便是掌宫内食用酒醋、糖酱、面豆诸物的酒醋面局那也不是一般的地方。
皇上、妃子吃的糖酱、面豆那能是一般的品质?
采买的过程中不知道多少利益往来呢。
所以这一顿钱财抄没得也多,便是最少的人也有几百两银票,大部分集中在几千两,若是位置高的,算上古玩字画折现的话,那十几万两的身家也是有的。
而且其中虽然有冤杀,但大部分人都与‘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又能穷到哪里去?
关键是数量上去了,几百个几千两,再加上些有钱的,最后搜搜刮刮应该有数百万两银子。
只这样简单的一算,账目已经有个大概了。
刘瑾来禀报的时候,说了315万两这个数字。
朱厚照恢复了些,不过食欲依然不振,因为药实在太苦了,喝得他嘴巴里全是苦味,吃啥都是苦的,所以精神状况虽有所好转,但也只是好了一小半。
一直咳嗽还让他声音有些哑。
此时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对着旁边跪着的刘瑾说:“银子,都归入朕的内帑。等将来朝廷与百姓需要时再拿出来。刘瑾,”
“奴婢在。”
“这件事,朕不过多细问了。你处置明白就好。”
刘瑾心中一喜,皇帝这次这样放权,大概确实是病了。
“陛下放心,奴婢不会出一点纰漏!”
刘瑾走后,
皇帝睁开了眼睛。
抄没得钱财应当不止这么多。他明白,但他不追究了。
当皇帝,如果已经到了一口汤都不给下面的人喝的程度,实际上最后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这些银子本来在内臣这个圈子里流动,他送你,你送他,现如今叫他这个皇帝一下子抠出315万两,的确不是小数。
而且有的时候也并不是刘瑾在拿,
他只有一双手,那么多活儿必定也还是依赖下面的人在做;也只有一双眼睛,看不到下面的人偷偷藏了多少。
而叫刘瑾自己,大约几万两,他壮壮胆子还是敢拿的。
其实银子对朱厚照来说有用,但他手里积蓄的太多,则不太好。
尤其今年发了两笔财,一个是梅可甲、谷大用起运240万两白银,
一个是三地市舶司实行准入制,有约200万两白银。不过当初,为了推行准入制,皇帝承诺这笔银子只用于赈灾。这也是闵珪觉得五万两太低,而二十万两不高的缘由,所以这倒不进内帑。
但其实也无所谓,如果天下真有灾祸,国库无银,朱厚照才不是那种守着银子看百姓饿死的君主。
所以说到底还是他的钱。
此外他本身亦有些积攒,所以年初时有一个高峰,内帑有四百四十万两银子。
后来拨给杨一清一百万、王守仁三十五万,刘健三十万,还有王鏊带走二十万修筑新的宁波城池。
所以哗哗哗的,导致此时内帑只有二百五十万两银子。
当然,这次宫里‘扫灰’之后,又要富了。
而且盐商也还在抄没……那里的银子更加吓人。
朱厚照闭目养神时也在想,他得花些银子了。他一个皇帝,把天下的银子都聚拢到这里是有好处,但要适度,否则百姓便穷了。
不过花钱容易,花的对才难。真要只是花出去,修几座宫殿也就不剩多少了。
但他显然不会。
其实前几日去昭狱看顾左,
在回宫的路上,朱厚照忽然想起一个词:特殊津贴。
大明的官俸确实太低了。
但整体性的提升官员俸禄,实际上后果难料。而且官员群体本身就是庞大的既得利益者,这时候还去给他发钱,不是脑子有病么?
他们过得好着呢。
但官俸过低实际上会造成好官也只能变贪官。所谓高薪养廉,不是没有道理。
此外,俸禄太低导致贪腐成了普遍现象,有些桉子其实不太方便查,真要论起来,他作为皇帝慢慢提拔起来的这些人,难道就一点没贪?
怕是不会,否则每天应该吃糠咽菜才是。
而他也只能当做不知道,毕竟终归还是要靠官员去管理国家。
这次他真的有些担心顾左贪了盐课银,那这桉子就难办了,光是这个人杀不杀,就得纠结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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