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大朝会之后,英国公张懋也陷入了尴尬之中,他本来地位超然,掌着中军都督府,可以说是‘握兵柄者三十年’,宠冠勋臣。
结果那么一句‘臣的田都是买的,不是占的’给他搞的里外不是人。
其实不光他难受,还有定国公徐光祚、保国公朱晖以及成国公朱辅,都不很舒服。
这个时候公爵的还有一位,便是魏国公徐俌,不过魏国公掌南京都督府事,守备南京,离京师的这场风波倒是远的很。
而除了公爵,京师里还有各种侯爷、伯爷……
没有这些个数量,勋臣也不至于占了一百多万亩的田。
“英国公,眼下要如何?”
这四个人里头,除了张懋年纪很大,保国公朱晖也六十了,倒是定国公和成国公还相对年轻。
不过保国公朱晖是空活这么大的年纪。他在弘治年间奉命出征,就干过畏敌不前、虚报战果的事情。
只不过弘治皇帝对待这些人一向优容。即便有大臣揭露,他也是湖弄了事。
眼下已是正德二年,皇帝的性格越来越鲜明,保国公一方面是年纪大、一方面是知道天变了,所以平时对于朝政以躲为主,基本上从一个勋臣退化成了大地主。
这次事件,他也最为担忧。
只可惜,这会儿似乎英国公也说不出话来。
保国公只得继续说:“……当时听陛下的意思,似乎也没说要我们退田。事后我又去打听,内阁、司礼监和锦衣卫,没有人在查我们田契买卖的事情。陛下……或许并无意要追究?”
这些事情英国公当然也知道。
“可外面那些臣子呢?他们那样议论朝政,却无一人阻止,陛下是乐见其成了。也怪我,当时只说了一百亩,若说五百亩或许会好些。可我们自己都知道,摊子大了,吃饭的嘴多,陛下贪墨管得紧,田土也管的紧,特别俸禄更没咱们的份儿,你说这……唉。”
保国公着急,“英国公,这时候您可不能叹气啊。”
“那能怎么办?”英国公有些犯愁,“眼下还好,万一等到哪一座侯府、伯府去给陛下献上一万亩田,那我们才难受。”
“谁家都不容易。”定国公徐光祚说,“况且,固安县的刁民闹事,总不至于罚到我们的头上,这理不是这么个讲法。”
但英国公担心是皇帝没在讲理,而在讲交情。
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八个字,虽说把这种民乱说成是皇室的大难也牵强了些。
“我们,还是等等看。”英国公最后说:“陛下明旨仅是退皇庄和中官的庄田。其他的么,就像保国公所言,连查都没有查。再说,我们自己去退田,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对吧?本来皇帝不知道你有那么多田亩,结果自己交代出去,万一皇帝追究,可不就是个笑话。
不过这是另外一种担心。
主要的原因还是舍不得,
他们这些田产都是祖上积下来的,作为后世子孙,本身就有守家财的职责。
尤其是保国公朱晖,他那么大岁数,本来对于自己的官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要求,就指着这些地让生活过得舒坦些。已经没了权,再没了钱,那这国公爷当得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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