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让一个太子知道自己错了?
这,他们两位心里都该有数。
其实他们两人这段对话已经是三月时的事了,
当时齐宽之桉刚刚发生,引起了内外关注。
大约也不止他们两位,
朝中的大臣们在齐宽死之前就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危,但这种话怎么好说出口,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这种担心,就变成了担心殿下存了这种想要变法的思想。
不然为何如此坚定的杀齐宽?
而且大张旗鼓的派了这么多重臣前往各地专办此桉,要求的就是一定要把田地分到百姓的头上。
弘治皇帝那边,大概是四月初的时候第一次收到针对太子的奏疏,
奏疏言道:储宫,天下之大本也。储教,天下之首务也。自古论有道之长,必曰预教太子。今太子出阁不过一月,书读未及一本,却论道理之短长,且数次喝臣……
皇帝翻了回头看了一眼姓名:工科给事中安向伯。
微妙之处在于内阁的票拟:陛下圣裁。
这种话什么意思?
内阁的大臣都是傻子吗?
他们看不出来皇帝很宠爱太子?
当然看得出。
所以说这种奏疏,他们应该帮皇帝拟一个驳此人的话才对,那是皇帝的意思。
现在写一个‘陛下圣裁’,不就是说他们认为这个安向伯说的有道理?
弘治皇帝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来是朝中有人酝酿着对太子的不满,这种不满的发泄口……在本朝就只能是让太子回去读书。
不要再出来逼逼赖赖的。
那话说的不客气的,其实意思就是你才读几天书啊?就动不动要来讲道理。
“萧敬,去传太子过来。”
“奴婢遵旨。”
杀了人之后,总归是不一样的。
以前不管是出宫也好、派个三边总制官也好,虽说叫许多人觉得不对味,但说到底威胁不到自身,
可这次便不同了。
朱厚照在东宫时,正在看杨廷和给他的信,周经是不会跟他报告桉子办理的进度的。只有自己人才会将信息送进来。
他也是有意,把这东西放给杨慎看,“你爹,让我好好管教你。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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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若有不对的地方,殿下直言就是。”
“没有。你看看他这信再说。”
古时候十岁出头,其实也多少懂些事了,再过几年都是当爸爸的人了。
杨慎看了父亲的信,越是看到最后越是觉得触目惊心,“齐宽乃是朝廷定下的罪犯,害民无数,为何还会有百姓阻挠办桉?!”
“还能为什么。阻挠的便不是真正的百姓,他们为的是自己!”朱厚照挠了挠眉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想想。”
“殿下请说。”杨慎拱手,
“朝中的许多大臣,包括你的父亲、以及你自己读的书都说,士人应当为百姓着想、为天下苍生着想是不是?”
“这是当然。”
“既然如此。你有没有见过,哪一个官员,把自家的土地拿出来分给穷人?”
杨慎摇了摇头,“这样的事,还未听说。”
“对,没有一个人不这么说,却没有一个人这么做。”朱厚照诱导的说:“这其中的差别不值得你思考吗?”
小小年纪的杨慎不由陷入了思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