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薛慧语总是闷闷不乐的,何乐安便主动唤她出门逛逛,不成想,竟在凤钗楼专门接待权贵的二楼走廊狭路遇上贺氏与邵盈秀还有邵莹媛,这三母女一见到她就像见到仇人,不但分外眼红,还恨不得撕咬她身上的肉泄愤,贺氏咬牙切齿地道:
“是你,都是你这个贱蹄子,若非你挑拨离间。我不会沦落如此境地!”
何乐安原不想理她,要与薛慧语转身走的,奈何贺氏疯了般朝她扑了过来,猝不及防的她,硬是被她扑倒在地上掐住了脖子,痛苦挣扎中,只见她肝胆欲裂地痛恨道:“我要杀了你这个贱蹄子,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贱蹄子!你母亲不是好货色,你也是!也是!”
薛慧语见何乐安脸都被掐得红白红白的,猛地反应过来去推骑在何乐安身上的贺氏,怎料邵盈秀见她动手,便冲过来拉拽她。还满口愤然地嚷道:“你干嘛打我母亲!!”
薛慧语万万没想到她能睁眼说瞎话到如此地步,愣神间被她推倒了,旁的包间里的人听得声响,都推开门出来瞧了,却听邵盈秀哭喊起来道,“你们怎么可以打我母亲呢!我母亲够可怜的了,你们竟然还要打我的母亲!呜呜呜,还有没有天理了!”
旁观者的窃窃私语中,才反应过来的邵莹媛也惊惧地哭起来,只是她还没有扯开嗓子污蔑时,薛慧语已忍住屁股传来的疼痛道,“闭上你们的脏嘴,整个封州城谁不知道你们几个为人多么恶毒。一个残忍杀害即将临盆的妾,一个企图毁表亲容,一个苛待庶弟!”
也不管邵盈秀呜哇鬼叫地嚷嚷,薛慧语抬脚就朝贺氏的胸膛踢了过去,心心念念只想掐死何乐安的贺氏一个不稳,骨碌碌地倒向一旁,几乎要失去意识的何乐安,这才拼命地呼吸新鲜的空气,只是还很虚弱的她,根本不敌贺氏坐起来便挥过来的手,啪地一声,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薛慧语完全没有料到贺氏竟这般执着,疯了似的,又压上还没喘两口气的何乐安,她还想要踢开她,可邵盈秀随即竟狠狠地踩上她的脚,还黑心地用了最大的力气去碾压,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啊!!”
背住众人的邵盈秀看见她痛苦的样子露出得意的笑容,还嚷道:“叫你欺负我母亲!”
“住手——”这时,从围观人群最后走出来一个身穿鸦青色锦衣袍,面容俊俏的公子,他一手提起贺氏的衣领子一手抓过邵盈秀宽大的衣袖子,轻轻地一拨一送,将两人扔到身后,简单又直接地阻止贺氏和邵盈秀再次扑向何乐安和薛慧语。
“咳咳咳!”何乐安急促地呼吸新鲜的空气,被呛得连声咳嗽,那红了又惨白的脸庞,尽数都是难以形容的难受,她没有第一时间质问指责贺氏和邵盈秀,而是看向薛慧语道,“你,你,咳咳咳,没事事吧咳咳咳!”
薛慧语皱着一张煞白的脸,捂住疼得不知所措的脚踝,只觉骨头似乎都在打颤,她艰难地摇摇头,那边贺氏和邵盈秀还在不依不挠地怒骂,邵莹媛还在不停地哭喊,场面吵闹而混乱。
何乐安却是从她的表情看出来伤得不轻,于是揉着脖子对愣在一旁的掌柜嘶声拜托,“劳你派一人去请大夫,再派一人去报官,再派一去晋宁侯府请薛世子前来,便说他妹妹受伤了不便行走。”她轻巧地递出一锭金子,而后又对围观的人恳请道,“若各位不赶时,劳烦等会儿替我们作个证,这两人究竟是如何伤我们的——”
“何乐安,你别妄想含血喷人,明明是你们先伤我们!”邵盈秀抹着泪打断道。
贺氏可不怕区区官府,冷声便道。“见过恶人先告状的,没见过你们如此不知羞耻地倒打一耙的,别以为你们背靠晋宁侯府我就怕了你们,道理面前可没权贵一手的!”
何乐安冷冷地扫过她们,不欲与她们争辩这些无谓的,只对拦住她们的男子真诚道,“谢谢你。”
她很想报以一笑,但如今混乱实在笑不出来,幸而男子并不在意她什么表情,随意地应道:“举手之劳,无须客气。”
贺氏和邵盈秀还在喳喳地叫骂,官府和大夫还没有来,薛世子已经来了。他踩上二楼的台阶,见到走廊的境况,唇边那抹玩世不恭有些冷冽——薛慧语捂住脚踝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一额的冷汗,旁边是衣衫和发髻都有些凌乱的何乐安,白皙的颈脖竟有两圈青紫,他视线投向被男子拦住的贺氏和邵盈秀,嘲弄道:
“怎的,卓逸伯府没什么东西被你们闹了,便想闹到我们晋宁侯府和嘉宁侯府么?”
贺氏啐出一口恶声道,“众目睽睽可见,是她们先动的手——”
这时。楼梯阵阵异响,管辖地的府衙知县和捕快来了,一见薛世子那嚣张的态度转瞬就变得恭恭谦谦的了,他打量眼前的状况,还未语,何乐安便道:“是小女子报的官。”
她声音有些嘶哑,抬起头来时,颈脖有两圈触目惊心的青紫,再看薛世子站在她们身边,知县立即颌首表示明白,张嘴欲语的时候,贺氏蛮横地抢过声音道,“知县大人。你不必听她们倒打一把的说辞了,是她们先对我们动手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话语被打断的知县不满地看向贺氏,听她说法,上上下下打量她,摸摸山羊胡子道:“她们先动的手,可咋不见你们哪儿受伤了呢!”再一看薛慧语那隐忍的痛苦惨状,又一看她们衣衫虽也有些凌乱,但活蹦乱跳中气十足的,这鲜明的对比,瞎的都看出来不对。
“伤伤伤在内脏了,你们当然看不见了!”邵盈秀急智道。
这时,大夫气喘吁吁地来了。何乐安冷声道:“下次污蔑别人前,先打打草稿,若内脏受伤,即便表面看不出来,大夫把把脉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府衙有的是仵作给你们验伤,到时候你说你脑子有问题,精神错乱才会伤的我们,我们都绝不轻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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