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你也该放心,该收手了,可你竟然连朕都想一并除去,想做操持傀儡的摄政王,你可知道,皞儿也会长大,他也会想摆脱你的控制,届时你与他之间岂非要父子争斗?”
“不必说什么你一定会放权的话,如今你为了那点权利疯魔至此,等你大权在握十几二十年,你肯放手?”
“朕亲自教养皞儿,对他的钳制只会来自于朕,待他长成,朕也到了岁数了,届时不必干戈,自然全都是他的,也保全了你和他的父子之情,他自会敬重你,你一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呐!”
说这话时,建宁帝像是苍老了许多,一字一句都带着规劝的意味。
可宸王已经做到这般地步,怎么会听劝收手呢。
垂眸避开了建宁帝的目光,将那空白的圣旨又往前推了推。
“父皇不必多说,先写了这退位诏书吧,儿臣已经备好了车马,送父皇去行宫养病。”
“你果真要如此?”建宁帝的声音里难掩失望。
宸王轻笑一声,“父皇若不肯,那儿臣也只好对外宣布,皇上病逝了,届时,皞儿是皇太孙,照样可依律登基。”
他话音落,旁边一端着药碗的侍卫就往前逼进了几步。
王连义面色大变,赶紧将建宁帝护在身后。
或许是气急,建宁帝指着宸王的手不停发抖,几声闷咳,又吐出了两口鲜血。随即面上的血色便迅速的颓败下去,整个人像是没了生气的纸人。
宸王看着这一切,面上却无任何变化,只不急不缓的又重新将笔墨纸砚摆好。
“父皇,请吧,时辰不早了,您写完退位诏书,儿臣还得去寺院接皞儿和母后回宫呢。”
“逆子,逆子!”
建宁帝怒喝,一把拂去桌上的纸笔,拍桌怒喝。
“禁卫军,禁卫军何在,给朕拿下这个逆子!”
门外守着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即铮铮拔剑,但随之而来的是宸王的贴身侍卫一个抬手,顿时就有半数禁卫军反刃相向。
“护驾!”王连义大惊,立即展开臂膀护在了建宁帝身前。
宸王冷笑一声,递给自己的是侍卫一个眼神,那人会意,立即就拔刀砍杀出去。
刹那间,寝殿内外厮杀一片。
禁军中半数人已经被宸王策反,由禁军副统领率领,和禁军统领对抗。
而宫外守候的另一批人马,也立即开始破宫门,强行闯入。
“儿臣本不愿在大喜之日动兵刃,可父皇非逼迫儿臣至此,那儿臣也就只能如此行事了。”
宸王眸色幽暗,伸手敲了敲桌案。
“父皇,儿臣再给您一次机会,您只要好好写下一封退位诏书,儿臣还愿意送您去行宫颐养天年。”
“朕岂会如你之愿!”
建宁帝怒喝,推开王连义,三两步踉跄着奔至墙边,取下了挂在上面的宝剑。
这是他的佩剑,从燕州起兵入京,他用这把剑斩杀了兄长正德帝,而今这把剑又重握手中,对准的,却是自己的嫡长子。
无限的悲怮自心底散出,漫延至五脏六腑,叫人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