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与夏侯家纠缠,也有不少文人官员不满陆异之行径,但这几个月,陆异之还是站稳了朝堂,且被皇帝重用,也被官员们看重。
夏侯家的敌意对他的前程并无大碍。
当然,夏侯家也没有吃亏,更没有从京城退隐,比先前还活跃,甚至夏侯家两个儿子也要从外
地调任回来。
“北海军的事你知道了吧?”
进了殿内,正匆忙进几口点心的皇帝问。
刘宴点头:“闹得这么大,天下皆知了。”
皇帝带着几分不解,说:“也是奇怪了,北海军先前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朕都不好意提及当年的事,唯恐天下人认为朕是冤枉了他们,现在怎么突然就肆无忌惮了?”
嗯,大概是因为有个胆大的肆无忌惮的人去北海军了,刘宴心里说,口上只道:“这要问问霍都督,他在那边,他也最清楚北海军秉性。”
皇帝将羹汤碗放下,霍莲怎么说,其实不重要,北海军这样做,其实他也没生气。
或许是最后的疯狂,或许觉得允许他们修北境长城让他们得意有了依仗露出了本性,这样挺好的,至少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如何飞扬跋扈,肆意妄为,胆大包天,这才是当初会造反的谋逆之将带出来的兵马。
将来定罪,可不能怪他这个皇帝冤枉他们。
所以,陆异之说得对,且忍耐吧,对边军边民好,对他这个皇帝也没坏处。
说到陆异之,皇帝擦拭嘴角,微微一笑,这年轻文官真不错,好出身,好才学,好言语如刀。
皇帝心情不错,刘宴陪着用了点心,又商议了几件桉子,午后才回到大理寺。
桉头摆着一张白玉做的请帖。
小吏都没敢多碰,摆在桌子上亲自守着,啧啧称奇。
“真是从未见过,陆三公子真是雅致。”他说,“且价值不菲啊。”
这可真是又诚心又风雅,不爱财的人见了也很难不喜欢。
刘宴拿起玉帖看了眼,见上面写着邀请他去宁园一观。
“陆三公子说,当时大人提携他去见陛下,助他度过了难关。”小吏接着说,“虽然大人并不在意,是为了公事,但对他来说,是一字之师,是再造之恩,永不会忘记。”
刘宴听到这里笑了笑。
“真不是,与我无关。”他将玉帖扔回桌子上,“有一天他会知道,提携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
......
傍晚一场急雨后,带来难得凉风习习。
刘宴下马径直走进玲珑坊,店伙计们熟练地吆喝。
“贵客到,里面请,上好茶。”
刘宴也熟练的走进内厅,留下随从在厅内喝茶,自己则走进密室,密室内有噼里啪啦的算珠声。
高小六站在墙边,面对一面墙的算盘,手中握着一根竹子,将白玉珠在黑玛瑙滑杆上不停地划动,室内宛如回荡着古琴的悦耳声。
“刘大人真是闲啊。”他斜眼看着走进来的刘宴,拉长声调说,“一天天往这里跑。”
刘宴坐下来,将摆着一桌子的账册推了推,说:“高公子一天天长在这里,是抛家弃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