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对于地里的大概收成,各自都有一定的把握。
一百二十斤的粮食税,还吓不到他们。
李东升见奶奶高兴,也不由跟着轻笑了起来。
说实话,根据八十年代豫东地区每亩不超过四百斤的小麦产量来算,一百二十斤的公粮确实并不算低。
若是遇到天气不顺的时候,交了公粮之后,剩下的粮食可能都不够一家人一年的口粮。
但是,正如奶奶所说,他们这里的庄稼可是一年两熟。
冬小麦,秋玉米。
小麦的产量或许并不高,但是秋季的玉米,或者是红薯的产量却是很可观。
这样一年忙下来,地里的收获肯定足够养活一家老小的了。
再怎么,也会要比之前的公社大锅饭所得到的口粮要多得多!
毕竟,只要交了公粮之后,剩下的那些收成全都归个人所有,不必再像以前那样全部充公上缴、统一分配了。
这样,当也少有人会再像以前在集体上工时那样,混水摸鱼,滥竽充数了。
能干的、肯干的人,自然就能收获到更多的粮食,把日子过得更好更红火。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
刘支书再次高声吆喝道:
“既然大家全都听明白了,那咱现在就正式开始分配土地!”
“分配的方式也没有那么复杂,就是咱们最常用的抓纸阄,分到的土地好坏,全凭个人的运气!”
“只有一点,抽到了就得认,不管是好是孬,谁也不兴反悔!”
接下来,村主任刘恩红与村民兵连长刘建设,一起搬出一只用来抓阄的大木桶来。
桶口用红布封了顶,中间留了一个手臂粗细的孔洞。
之后,刘恩红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上面写满了人名。
“大家静一静!”
刘恩红高声叫嚷道:
“现在由我来主持这次的抓阄事宜,一会儿我点到名字的乡亲请到台前来。”
“家里有几口人,你们一会儿就在这只木桶里抓取几个纸阄!”
“纸阄上写着的是哪片土地,以后那片土地就归你们耕种,不许反悔!”
“现在开始点名!”
“一大队的刘洪在不在?!”
“在!在呢!”
人群中一个老汉兴匆匆地跑上前去,在村主任的监督下,第一个把手伸进了木桶里。
“北风地五十九号一块,南坡地二十六号一块,南坡地三十五号一块……”
刘洪家共有九口人,一共抓了九只纸阄,由村主任一一宣布公示。
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
被叫到名字的,都是各家户口本上写着的户主,不出意外的话,老李家待会要上去抓阄的人应该就是张桂兰。
奶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牵着李东升的右手都激动得出了不少的手汗。
很快。
一大队的人抽完之后,就轮到了二大队。
而李东升他们家,就归属于二大队。
等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在李东升都快要在奶奶怀里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村主任叫起了奶奶的名字。
“二大队的张桂兰在不在?”
“在哩在哩!这就来这就来!”
奶奶高声答应着,随手就要把怀里的大孙子交给旁边的二儿媳妇,她好方便到台上去抓阄分地。
结果,李东升却拽着她的衣袖死活不松手,撒娇闹着也要上去抓阄玩。
朱秋燕见状,可不惯着这臭毛病,抬手就要朝屁股上打,却被张桂兰给及时拦住了。
“行了行了,我大孙既然想去,那就一起去好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老太太心疼孙子,可不愿见孙子挨打。
一把将李东升再抱回了怀里,边往主席台上走,边哄着自己的大孙子:
“好了乖孙子,奶奶这就带你去抓阄。说不定我大孙子运气好,还能给咱们家抓到几块上等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