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请宋柳重新坐下,看她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便浅浅一笑。
“生老病死,贫苦富贵,从我们道家看来,是生来就注定了,从天生的面相便可窥探一二,当然了,人的面相会根据运道而变,要不怎么说,相面,总留一丝转机,就因为有一个变数在。”秦流西道:“可有些东西,变无可变,好比太太您。”
“我说太太您子女宫绝,是指子息断绝,那就是无子送终之相……哎,您别恼,既然您回转,就注定了会听到愤怒又不能忍的话,生气,对您身体不好!”秦流西看她又要发作,连忙先遏止了。
宋柳一口气涌上来,不上不下,好生难受,只能用力掐着手心。
“这里属于子女宫,玄学上说,从子女宫,生辰八字可探出人有几个子女,我不必问您八字,便知您有二子,且其中一子早已夭亡,因为你的子息宫,早已透出了答案。若孩子安好健在,子女宫本该丰润充盈,您如今却是塌陷无光。”秦流西指了指她的子女宫位置,道:“既已夭亡,又何来还有一子,有也只能称作养子。”
宋柳大怒:“你这是胡掐,你根本没有实质的证据。”
“证据这样的东西,不是你们自己找的吗?我自然是希望我是看错的,我错了也是好的。”秦流西眼中流出同情。
宋柳僵住。
“大师,我妹婿是知根知底的人,你总不能说是他把孩子调了吧?”宋烨艰涩地开口:“他和我妹妹,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从少年到中年,他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昶儿没了,他当父亲的也是比谁都伤心,要是说他故意把孩子掉包,这……”
他也是不想信的。
秦流西浅浅一笑:“先不说那个夭亡的孩子,我却是有些好奇,他是怎个伤心法?”她看宋柳要开口,竖起手指摇了摇,看向大丫鬟:“你来说。”
旁观者清,这些近身伺候的人会比身在局中的宋柳更能看清事实本质。
大丫鬟啊了一声,看了宋烨和宋柳一眼。
宋柳黑着脸道:“让你说就说,你难道还不知道你姑爷是怎么的?”
大丫鬟抿了一下唇道:“二少爷没了,姑爷和太太一样,日夜伤神。有时候太太心情好些,姑爷也会叹气流泪,说二少爷还在就好了……”
这么说着,她顿了一下,想了想这大半年,类似这样的情景好像还不少,只要姑爷一提一流泪,太太当日就食不知味了。
大丫鬟皱眉,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宋将军,令妹因子夭而伤心欲绝,更因此而身体崩漏孱弱,久不能愈,耗损元气,换了你,敢在她面前时不时提起已故的孩子么?”秦流西像是看出大丫鬟的想法,道:“都说睹物思人,有人为了怕为此伤神,连他用过的东西都会一应封存,不敢看,不敢触碰,因为回忆太痛苦了。可太太和姑爷呢?”
秦流西以近乎冷漠的声音道:“俗话说,杀人诛心,不必使刀剑,只要在她的伤口上不停撒盐,就能耗损她的精气神,就像我现在,哪怕我是在说大实话,可难道就不是往太太您心里扎刀?太太的夫婿,应该不是这样的吧?他是真的伤心不能自拔,乃至于不能自己一个人伤,要你一起为之而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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