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卿本来已经瓷实的魂体晃了晃,又变虚了:“他竟是比我还先走一步么。”
她喃喃地反复念着这句话,眼泪竟变成血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江文琉吓了一跳,忍不住向秦流西那边靠近。
秦流西看着屋内阴气流转得更快,不禁轻叹:“你带着执念和怨气而死,魂入古琴,执念成痴怨,这才禁锢多年,如今误会解开,你也可以放下这执念了。”
“不,我更要找到他。”邰卿抬起一双血泪眼摇头:“你是天师,你帮我。”
秦流西:“……”
她看着邰卿,说道:“这位大姐,容我提醒您一句,颜先生都五十多了,他的曾叔祖,死了没百年也差不离了,您怎么找?他就是投胎,也差不多投了两次吧。”
邰卿:“就是这样,我也想找一找,哪怕他投胎转世。”
“您这是在为难我。”秦流西道:“人都作古多年,您找到又能如何?他死在青年时,又未婚配,颜家想必当时也已经给他配了阴婚。”
邰卿听得此话,怨气登时大盛,绑着头发的缎带无声断裂,头发随着阴风飞扬,再加上她一双眼睛血红,顿时有了些恶鬼的样子。
颜歧山吓得连忙解释:“没有,断没有的事!”
三人一鬼看了过来。
“我们颜家也是书香门第,世代读书的那种,颜家本就有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自也不会如那等迂腐的人家,信奉什么没有婚配的话在地底孤寂而寻同样的亡者送作对。”
颜岐山看着邰卿说道:“所以我曾叔祖死了仍是独身一人。只是家里怕他身后无后人祭祀,他又是因为救我父亲而亡,所以我曾祖父做主把我父亲过继给曾叔祖,作为孙辈传家。所以,我虽然还是习惯喊他曾叔祖,可实际上我传的是他老人家这一支香火。”
众人:“……”
这都是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
颜岐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曾祖他老人家既然已应允要娶您为妻,虽无缘成礼,可口头之约也是约。所以,我是该称您一声曾祖母的。”
他话音一落,噗通地跪了下来,冲着邰卿磕头:“曾祖母在上,请受曾孙一拜!”
邰卿吓得连忙后退两步,若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的话,那么她如今已经面红耳赤了。
她有些无措地看着这年过半百,看起来比她还老的男人。
曾,孙子吗?
真是好大一个曾孙!
众人都是一脸懵,看颜岐山跪得那叫一个麻利痛快,以及那膝盖处传来的一声脆响,都有些一言难尽。
这自认孙子的态度,诚恳又果断!
唐山长:不愧还是你,颜仲清,为了苟命,一把年纪还能苟!
颜岐山笑成一朵菊花,却想,不怕别的,就怕这位误会曾叔祖死了还已婚配,一不乐意变厉鬼,第一个先把他给咔嚓了。
年纪大了算什么,该苟还得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