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席峥走出了农家小院,牵了马正欲上去,身后便传来一个嗤声。
“说好命是我的,你这丫头不讲信用啊,打算自己偷偷溜?”
席峥转过身来,脸上有几分赧然,却是走到秦流西面前,屈膝一礼:“公子。奴并非要逃,是先去处理些事儿。”
“比如给你那些仆从敛尸?”秦流西笑了:“将门之后,果然胆大。”
席峥脸色几变,错愕地看向秦流西,她怎么会知道?
“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秦流西笑得浪荡:“我猜的,但显然我猜中了。”
席峥:“”
这小公子,委实是,叫人手痒。
“走吧。”秦流西也走向另一匹马。
“公子您?”
“我得跟着你,要不你跑了或是死于意外,谁赔我一命?”秦流西拍了拍身边的马,那马儿竟是乖巧的跪伏下来。
席峥心中却是复杂难言,她不是蠢人,自然知道秦流西不是真怕她跑了,是怕自己出事儿吧?
世间怎有这样的人。
像暖阳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能让人心暖。
“秦大夫。”齐骞也走出来了。
秦流西见了他,轻佻地说:“喲,齐公子年纪轻轻的,肾不好?这得起夜上茅房?”
齐骞黑了脸,磨牙道“劳秦大夫挂心,我的肾很好。”他看一眼几人的动静,便道:“既然秦大夫睡不着,不妨一起上路吧,早些到宁洲也好。”
席峥下意识地看向秦流西,捏紧了缰绳。
秦流西道:“也行,反正顺路,也懒得折返回来了。去把他们叫起来,安置在马车里。”
后面的话,是对席峥说的。
席峥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一行人乘着夜色出行,一个时辰不到,便已到了席峥他们遇刺的那个林坡,此时黎明将至,万物仍寂。
将亮的天色,照出林中的惨烈,尸横偏地,血腥尚未散尽。
“叔。”平子冲到一尸体跟前噗通跪下。
火狼就着火把的光看去,是昨日跟他问情况的那个中年仆从,不过一宿,便已是故人。
席峥上前,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
秦流西扫了一眼周遭,右手在指节上掐算,然后在一处小土坡站定,向应南招手,笑眯眯的。
“之前陈皮说你闲得慌,快来,帮我挖坑!”
应南看着她那堪称恶鬼的笑:“!”
不,我不闲,求放过!
齐骞隐隐猜到了什么,向他抬了一下下巴,又点了几人,到秦流西那边去,用从农家买来的锄子铲子,开始挖坑。
秦流西又走到席峥那边,道:“事急从权,便是把他们的骨灰带走,也得费时,不如就地掩埋。那边的埋身之地,亦算吉穴,暂将他们葬于此,将来你们若有心,再迁坟故乡也可。若不迁,英魂亦可长存,于后代也有几分福荫。”
席峥抬头看向秦流西,泪眼朦胧,感激之情汹涌而出,深深地跪伏在她面前。
“起来吧,保家卫国的英魂,不该曝尸荒野,茫然无故的流返死地,日夜无安。”秦流西亲手把她扶起来。
一旁的齐骞有几分愕然,看向那些尸体,保家卫国的英魂,他们是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