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权的眼划过一丝阴鸷和不耐。
秦流西道:“说是肠炎也没错。”
林世权面露轻松,他身后的药童哼了一声:“我们林氏可不会辨错症,倒是有些人,拾人牙慧。”
“可他这不是吃毒菌子引起的肠炎,而是肠痈。”
林世权脸色大变:“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是急性肠炎,他是猎人,常年在山上打猎,也喜好采摘菌子食用,要是夹杂着一小朵毒菌,也会引发肠炎。”
“毒菌会使人致幻,敢问林大夫,病人可有出现此症?”秦流西淡声道:“他也并非得了急性肠炎,而是慢性肠痈。如你所说,他喜好吃用菌子,又常在山上打猎,那由此可推,他饮食不节,婶子,可是如此?”
妇人连忙点头,道:“猎人狩猎,总要打到猎物才会下山,运气好的,打到好东西,换的银子也多,运气不好,守两三天也打不出什么来,但必然不会空手下山。”
她看向男人,道:“我们家,家里父母腿脚不便,也多要用药,底下有四个孩子,一家八张嘴吃饭,全指望当家一人打猎为生。正是因为如此,一旦上山,我当家的必然要有所得才下山,我而每回给他准备一些干粮,吃没了,就在山上就地采材填肚,便是采到菌子也不完全舍得吃,因为晒干了还能卖钱,所以有一餐没一餐,那对我当家来说,是最正常不过。”
她说着说着,眼泪滚落下来,道:“日子艰难,一家子齐齐整整的比啥都重要,所以他出了事我们马上就来林氏医馆看诊,哪怕诊费高,但却是奔着它的名气来的。因为银子没了可以再挣,当家的真出个啥事,我们的天就塌了,谁知道会越治越严重呢?”
人群中有人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秦流西听了便道:“这就是了。他饮食失节,又喜好吃用菌子,而这个时节的山林,湿气亦重,再食用性寒的菌子,使得寒邪入体,引发湿热邪毒内壅于肠,败血浊气壅遏于阑门,这才诱发慢性肠痈,腹痛难忍。”
“不可能!”
“你大可以再仔细扶脉,他脉象沉缓洪数,胃水失调,气滞血瘀,右下腹按压生痛,都是肠络受损之故。而你之前所开经方,不过是暂且缓解疼痛,却不能根治,所以他才会越来越疼,越来越严重。”秦流西让开一个位置,示意他上前。
林世权并不想扶脉,可在众人的瞪视之下,不得不阴着脸上前,半蹲下,重新扶脉,脸色越发的难看,又如秦流西那般轻微按压,哪怕扎着针,那汉子都痛哼出声,肌肉紧张。
他脸上的神色终于变了,眼中闪过一丝慌色。
林世权的脸火辣辣的,看向秦流西,唇线抿得紧紧的。
当真辨错症了。
果然之前的不安是对的,这半大的小子就是来打林氏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