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央金大祭司开始重复做一个梦。他梦到圣湖变为漆黑,草原化作荒地,秃鹫在累累白骨上飞舞,阳变为月亮,星星陨落。
“这明明是恶魔复苏的征兆。”
错差喇嘛皱眉,央金大祭司实力信仰并不比他差多少,从这梦中应该就能窥见危险,怎么会反被恶魔蛊惑?
“我梦见湖水变为黑色,湖边开裂出百米裂缝,如巨嘴拉长延伸,吞吃牛羊牧,污染大地。”
央金大祭司凝重道:“我坚守本心诵念真,以日轮真眼注视圣湖裂缝,要看清究竟是何恶魔将要复苏,然而……”
央金大祭司闭上左眼,再睁开时,他左眼中有一圈红光,这便是日轮真眼。卫洵和错差喇嘛探讨过一苯教的修炼方法,中有一脉讲究的便是男修日轮,女修月轮。苯教男巫每晚右侧而睡,观想心脏部位有一个阳,此为修行日轮。
能达到‘清醒眠’指人已入睡,但精神却是清醒的,能数清一万两千声心跳时,便是日轮入心,接下来就能在非睡眠的状态下观想日轮,将红□□脉明点引向左眼,并在眼中形成一轮日光的,便是除魔降邪的日轮真眼。
现今能观想日轮的都是僧大德,能在眼中形成日轮的人如凤毛麟角。央金大祭司脸庞黑红,是原特有的颜色,看不出年龄,但也有百岁了。他能修出日轮真眼,绝对是专心此道数十载,怪不得他身躯基本修成了大圆满。
问题就在于,修成日轮真眼后,央金大祭司在睡梦中觉察到恶魔复苏的预兆,不像他苯教祭司会坚守本心,立刻让自己醒来,防止被恶魔蛊惑。
央金大祭司第一反应,就是先‘看’一眼。
结果看这一眼,就坏了。
“我醒来后,将这梦忘了,只隐约记得有重大祭祀要在色林错举行。”
说到这时央金大祭司不敢抬头,满脸羞愧,清醒的他现在知道,自己恐怕从时起就被恶魔迷惑了。
然后央金大祭司就牵着两头白牦牛上了路,纯粹徒步走向色林错。在这一路上他每晚都会梦到恶魔复苏的征兆,都会去‘看’么一眼,醒来后再忘记具体的情。反反复复,到色林错时,他已魔种深种,只知道崇拜魔神歌颂神了。
“唔!”
正说话时央金大祭司突然瞳孔骤缩,一直好奇盯着他眼睛看的卫洵第一时间发现,他左眼日轮边缘发乌,竟有被染黑的征兆。石砖封人次数用光了,于是卫洵当即捏几根狼毛放到他眼中。
央金大祭司左眼被刺激的不停流泪,一塌糊涂,雪白细软的狼毛不知是不是被泪水冲没了,再找不到,但央金大祭司左眼日轮也收了,一切恢复正常。
“在魔种拔除之前,不要再使用日轮真眼了。”
卫洵道,旁边看的错差喇嘛也凝重点头:“魔由眼入,藏于心。”
央金大祭司以日轮真眼注视圣湖裂缝,魔从眼入,顺着脉,入侵心中日轮,所以他魔种在心。
虽然有幽黑魔火隔离魔种,但央金大祭司一使用日轮真眼,就有再被恶魔控制的征兆。魔一来一回,对央金大祭司身体也是伤害,眼下老人头发白了不少,神态中也添了许多疲惫,但仍强撑着精神,对卫洵和错差喇嘛道:
“他们是要举行国王祭祀,尊甘旦白居为象雄王,我看他们也许是想让国王祭湖,来打开恶魔封印咳咳咳——”
一提到‘祭祀’‘祭湖’‘恶魔封印’几个词,央金大祭司又有犯病征兆。卫洵和错差喇嘛都让他先别想了,赶紧封闭五感,护持己身。
“甘旦白居并非是正统金翅大鹏鸟王国血脉,他担不起国王祭祀。”
错差喇嘛沉声道,卫洵从他的语中听出几分怒意。对恶魔复苏,要破坏封印这,错差喇嘛表现得一直很平静。因为他知道恶魔本性就是破坏,就是邪恶,所以他不会对恶魔生,哪怕是为了封印恶魔要牺牲自己。
但他现在对鹰笛传人生了。
“甘旦白居成象雄王以后,就能解开恶魔封印?”
错差喇嘛叨叨念了段苯教真,然后用较为通俗易懂的语言向卫洵解释道:
“象雄王和古辛祭司,是佛祖派来守护藏北大地的使者,雪山与圣湖都将听从他们的命令。”
卫洵问道:“象雄王国都灭了一千六百多年了,他祭湖还管用?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是王室血脉吧。”
错差喇嘛脸色越发沉重,陷入沉思,并不答话。卫洵心中理顺了思路,大致是鹰笛传人和大恶魔狼狈为奸,鹰笛传人这几十年来暗中多次杀生祭祀,让封印破损,恶魔复苏。
大恶魔用魔力控制众苯教祭司,象雄遗,或者还把大鹏金右翅的骨笛给了鹰笛传人,让他能通过国王祭祀,成为象雄王。
而成为象雄王之后,鹰笛传人就会祭湖,通过王的命令,解开圣湖封印,将恰巴拉仁大恶魔放出人间。
这一切想起来都很通顺,但卫洵觉得这件不会如此简单。
如果恰巴拉仁真能隔空影响到么多人,给央金大祭司人种下魔种,他这渗透出来的力量也多了,封印基本形同虚设,根本就不用搞这么复杂,还得用国王祭祀。
真是恰巴拉仁用魔给央金大祭司种下魔种吗?
实在是他这个‘看一眼’,‘再看一眼’给看出来的魔种,让卫洵很是在意。
无论是苯教典,佛教传说,还是各种神异玄幻里,总是将恶魔描写为会诱惑人,迷惑人心,摇曳神志的邪恶生。有僧大德为了抵御恶魔,会封印自己的五感,澄澈心灵,让魔无法入侵,恶魔无法得逞。
简单来说,就是‘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
这和旅社里卫洵遇到的深渊种很像——他就直接点名***了。
然而抵制方法同,对方实际上却有本质不同。一边是恶魔用魔入侵,引诱,迷惑控制众生。一个是人就在里,一没,但就是因为强,所以你看一眼就得疯,成为他的俘虏傀儡。
央金大祭司被控制,会不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当然,恰巴拉仁肯定是比不过***的,卫洵想的也不是恰巴拉仁。
央金大祭司凝神看的并不是黑湖,而是湖边开裂出的百米裂缝。
卫洵想象力丰富,他又是通过考核任务,知道当年战争,是魔国大门打开,恰巴拉仁带了三大魔将,数万魔军入侵人间。
现在,魔国大门在哪了?
关上了?有没有遗迹?遗迹在哪?
央金大祭司看到的会不会就是个魔门裂缝,恶魔深渊之类的?所以央金大祭司看一眼就精神恍惚,让恰巴拉仁钻了空?
“喇嘛,封印现在的破损程度……恰巴拉仁能隔空在央金大祭司胸口种下魔种?召来这么多人?”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卫洵问道。
错差喇嘛脸色沉重摇头。
“如果央金大祭司精神恍惚,防备降到最低……”
错差喇嘛不语,卫洵知道他是默认。
果然。
恰巴拉仁把这么多人招来,费力让鹰笛传人登基称王,恐怕就不只是解开封印么简单了。
“我出去看看。”
卫洵道,他要和江宏光人接上头,在探究他祭司和象雄遗,是不是全和央金大祭司是同样的问题。
应该不会,央金大祭司是他们中实力最强的,才值得恶魔先是引诱他看裂缝,再用魔种控制。他人也许不用这么麻烦,或许中本身就有恶魔的虔诚信徒。
卫洵又看了央金大祭司一眼,着重看他的心口处。自己之前咬的口魔如此浑厚,或许是因为它不只是恰巴拉仁的魔,还有魔国大门/深渊裂缝的影响,如果不用魔,光是直视不可名状之,就能种下魔种的话……
卫洵生出个不成熟的,很危险的想法。
他想给自己种颗***的魔种,这种是不是可行?
个悄无声息碾碎蜂茧,控制丁一的,极可能来自他大导游的力量,让卫洵上心。
这不是什么旅客导游身份马甲会不会掉的问题,卫洵在想对方会不会通过蜂茧,意识到小翠母虫的存在?会不会通过丁一奇异的异化,身上的契约,发现他有这种‘能让导游异化’的能力?
异化后阶未成年的恶魔,母虫,特异的能力。
再加上北纬三十度旅程的开辟者,玛瑞亚蝴蝶碎片品,卫洵自身的价值,可比新星导游或是新星旅客的身份令人垂涎。
卫洵身上好东西多,但抗风险的实力和旅社顶尖力量比起来,还是低。
诚然,如果他这次旅程结束,加入强大的归途旅队的话会得到庇护,对方就算怀疑,也不会对他手。
但他不可能永远都跟归途旅队一起行,不可能永远在他们的庇护下——卫洵不想当没断奶的,需要别人照顾保护的孩。何况旅途瞬息万变,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只有自己拥有力量,卫洵才能安心。依附别人,受到保护,不是他的性格。
卫洵心知自己还缺个杀手锏。
获得***的魔种是双刃剑,卫洵也有被***控制的危险。但之前次凝视他知道***和安雪锋一体,卫洵和安雪锋之前签订的契约,对***同样生效。
这样一来就是个保险,到时候如果自己种下魔种,就算***的爱意消失,按契约甲方应负责乙方食宿,负责乙方身体健康,负责乙方精神健康】,在契约存在期限内,牠也不会控制他,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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