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溪闻言,忍不住抬头看她,想知道她是真这样想还是随口一说。
只可惜某人埋头认真找兵书,根本没让他看到正脸。
“请你去宫里坐一坐便是好人,那朕呢?”
南蓁停下找寻的动作,扭头望向他,没明白,“嗯?”
萧容溪目光闪烁,仍旧盯着她,“朕请你吃了这么多顿饭,怎么没听到你一句评价。”
“我哪敢啊。”
南蓁目光继续在书架上搜寻,嘴里也没闲着,“陛下的为人,岂是我能随意评判的?”
萧容溪眉梢微动,“你不敢,谁还敢?”
南蓁想了想,认真道,“史官。”
是非功过皆有后世评判,而史官的任务就是负责将皇帝的言行记录下来,传给后世。
清明也好,暴戾也好,都会牢牢印在历史中。
抹不掉的。
萧容溪没料到她回答地如此正经,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眼见她还在书架旁上上下下地找个不停,于是扣了扣桌面,“找什么呢?”
“陛下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御书房时看到的那本兵书吗?我想再看一看。”
南蓁这两日翻来覆去地想,想卫建恩,也想戚仁柏,发现他们都跟南天横有关。
一个是挚友,一个是门生,可偏偏在她这个毫不相关的人身上投入了注意力。
她觉得奇怪。
她是一个弃婴,从小被师父捡到,带在身边,读书习武。
“南蓁”这个名字是师父起的,也是跟着师父姓,但她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师父的真名。
也不知道师父此前和谁熟识,在京中有没有朋友。
师父一介女子,若无人辅助,在京中建起这么大一座阁楼,怕是极为艰辛。
“南”这个姓氏并不少见,可一旦和“卫”扯上关系就难免让人多想。
外人要证实某些东西,而她自己也需要证实一些猜想。
萧容溪:“别乱找了,在朕这里。”
他打开木屉,将那本发黄老旧的兵书拿了出来。
抬头,见南蓁还站着原地没动,不由得问道,“怎么,要朕给你送过来?”
“不是,”南蓁往前挪动了一小步,伸长脖子,“那不是怕看到什么机密嘛!”
桌案上摆了好些东西,折子也都摊开着。
从她进来开始,萧容溪眉宇就没有真正舒展过,想来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不适合被她看到。
“无妨,没什么要紧的,你过来就是。”
南蓁这才抬腿,拿起他放在手边的书,正要转身去一旁,突然瞥见书下压着的纸。
字迹工整,密密麻麻,可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明月阁”三个字。
眼皮一跳,步子迟迟没有迈开。
清了清嗓子,状似不经意间问道,“陛下不是在明月阁买消息吗?怎么如今还查起它来了?”
萧容溪嘴角一翘,又很快隐下,未被察觉。
脖子微转,看向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萧容溪:“明月阁现在群龙无首,却依然有条不紊地运营着,着实令朕钦佩。这位阁主定是聪明人,知道应该把谁放在什么样的位置才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