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烛影微斜,杯盏半空。
宴会行进到尾声,南蓁也有些乏了。
今夜她喝了不少酒,屋内热气又足,熏得她有些晕,于是起身和萧容溪说了声,便去外面透气了。
萧容溪瞧着她眼神尚且清明,也没有多想,只嘱咐了句小心,便由着她去了。
殿内炭火烧得旺,殿外却仍旧一片冰天雪地。
呼呼夜风吹来,吹散了南蓁身上的酒气,舒服了不少。
她站在廊下,双手撑着栏杆,借着周遭明明灭灭的光影,看细枝在夜幕中变换着各种姿态。
一道脚步声逐渐靠近,很快,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娘娘,外边冷,您当心着凉。”
是冬月。
南蓁扭头看了看她,眼中已逐渐起了雾气,连说话声都不如往常清晰有力,“无妨,屋里太闷,我透透气再回去。”
她摁了摁眉心,试图缓解这种不适,但效果并不好。
需得借助栏杆,才能稳住身形。
冬月见此,上前一步搀住她,“那也不能在这儿使劲吹啊,奴婢知道前面拐弯处有个小阁楼,既通风,又不至于这么冷,娘娘要不去那儿坐坐?”
南蓁眉头微拧,看了眼她搭在自己小臂上的手,“也好,那便去吧。”
“娘娘小心些。”
南蓁将部分重量放在她身上,突然问道,“阁楼远吗?”
冬月:“不远的,几步路就到了。到时候您觉得舒服了,想重新回来也方便;若您不想回,奴婢就去告诉陛下一声。”
南蓁点头,“好,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
“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两人沿着回廊,缓缓向前走着,顺着一条半长不短的石子路拐弯,很快就看到了冬月口中说的那个小阁楼。
因没人,除了檐下的灯笼外,里面便只象征性地点了一盏灯,供往来贵人歇脚。
冬月扶着南蓁上了台阶,进到房间内,关上门,欲带她去榻上休息时,南蓁突然立住不动了。
任她怎么迈步,都带不动,连同方才倚在她身上的重量一并消失。
“娘娘,您怎么了?”
冬月抬头,对上一双明亮有神的杏眼,微微一怔。
南蓁抚开她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冬月。”
一个人的身形、相貌、动作、声音都是很容易模仿的,可独独自内而外的气质极难改变。
长期接触下来,兴许能沾上一点,可短期的效仿,对于亲近之人来说,一眼便能瞧出来。
“娘娘,您在说什么啊?”
她仍旧试图靠近,“您是不是宴会上酒喝得有些多,怎么会连奴婢都不认得了呢?”
南蓁勾唇,“我不习惯人近身,没有我的主动示意,冬月不会直接过来搀着我。”
“娘娘,奴婢不是看您都快站不住了,心下着急,所以才没注意,娘娘千万莫怪罪!”
南蓁继续道,“我留冬月在身边,并不是因为她细心,万事考虑周全,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