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凤听见榆枝的吼声,就拎着烧火棍从灶房冲了出来。
榆枝小嘴一瘪,把脸凑给王新凤看:“妈,你瞧桑大壮做的好事。”
王新凤瞧着儿媳妇脸都青了,怒火蹭蹭蹭往上冒,抡起烧火棍对着桑大壮劈头盖脸的砸下去:“狗东西,没脑子的蠢玩意,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废物点心,枝枝脸那么嫩,你也下得去手,老娘抽死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王新凤那眼睛多尖,瞟一眼就知道那是亲出来的痕迹。
小两口关系好,心里乐呵呢。
但蠢儿子没轻没重的,脸都给亲青了还得了。
手里的烧火棍都不能忍。
桑大壮见老娘这次的爱有些沉重过头,再也不敢硬抗,小心翼翼把榆枝的手从耳朵上摘下来,拎着水桶就跑了。
王新凤追到大门口,扯着嗓门吼:“你个瘪犊子玩意,有本事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榆枝乐得不行,跑过去给王新凤捏肩打扇:“谢谢妈,妈辛苦了,妈,你看我戴这个好看吗?”
举起手上的手镯晃给王新凤看,榆枝知道,王新凤和桑大壮一直没有安全感,她得多做一些,让他们感受到她不会抛弃他们离开的决心。
果真,王新凤见榆枝戴了手镯,眼眶都红了。
偷偷抹了泪,握着榆枝的手看不住的打量:“好看,我的枝枝戴什么都好看。”
灶房,桑叶叼了根稻草,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嫌弃的看完了院子里三人的幼稚闹剧。
“我看她能演几天。”
桑葚坐在灶膛前烧火,优雅从容,火光印在他白皙俊秀的小脸上,明明灭灭看不真切。这么接地气的事,竟是被他做出了一股优雅气韵。
没有回应桑叶的话,虽然,他同样不信榆枝的改变,但,能演几天是几天吧,让自家蠢爸和蠢奶高兴一天是一天。
出了门的桑大壮,瞬间就没了那股傻气。
只是眉宇间的喜悦,怎么都藏不住,嘴唇上还有榆枝小脸细腻光滑的触感,整颗心都飞了起来。
媳妇已经不厌恶他了,真好。
“嘿,壮哥。”李大炮,长得瘦瘦小小,像只猴,别人就给他起个外号叫瘦猴。
二十出头,十六七岁的时候,就跟在桑大壮身后混,是桑大壮忠实跟班之一。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嬉皮笑脸的给桑大壮递过去一根烟:“壮哥挑水呢,您歇着,让小弟来。”
桑大壮嫌弃的看了眼瘦猴的小身板,把烟推开:“我媳妇不喜欢烟味。”
瘦猴暗暗翻个白眼,默默的看着桑大壮装,谁不知道他家壮哥是个有媳妇的和尚,婆娘的身都近不了,能闻见鬼的味。
“放心,嫂子不会知道的,这烟是新得的好货,壮哥尝尝。”
桑大壮手臂一掀,瘦猴就腾空倒退数步,摔了个屁股蹲。
桑大壮哼了声,突然间就有了洁癖:“你知道个屁,一边玩去,别把我身上沾上了味。”媳妇不和他亲近了咋办,一点不懂事。
拎着水桶,大步往水井边去。
一个屁股蹲也不疼,瘦猴拍拍屁股,屁颠颠的赶紧跟上。
“壮哥,我身上没味,不抽就算了。壮哥,我是来跟你说崔雪那个贱娘们的事的。”
桑大壮眼底闪过凶光,淡漠的应了一声:“说吧。”
“刚刚那个贱娘们被邓麻子摸了个遍,然后抱着在全村跑了一圈。当初那娘们设计嫂子就是这么弄的,风水轮流转,壮哥,咱们是不是也得帮着宣传宣传?”
想到当初,崔雪设计榆枝落水,要不是自己,榆枝就得和一个老赌鬼纠缠不清。
以老赌鬼的狠,和自家媳妇的娇弱,桑大壮都不敢想象后果。
眼底凶光更甚,铜锣一般的嗓子,带着股低沉的森冷:“嗯,尽量做得不动声色。”
只是桑大壮知道,崔雪下贱,可不是自家媳妇那种单纯脸皮薄的性子,这么点风言风语对她造成不了实质性的影响,让她嫁给邓麻子,不可能。
但他就得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你去跟邓麻子说,让他对人知青负责。”
瘦猴嘿嘿的笑了:“壮哥,你跟小叶子真不愧是亲父女,整人的手段都一样。”
桑大壮挑眉:“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