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时冉是被一阵急急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蒙地睁开眼，脑袋疼得像要开裂。
时冉边下床边打开手机看了眼。
凌晨一点。
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怪不得脑袋这么疼。
时冉揉着太阳穴，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被人捧着，堆成一叠高的书籍。
时冉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书海，还未彻底开机的脑子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幕。
她是还没睡醒吗？
书海动了动，露出了助理小石的脸。小石朝时冉恭敬一笑，“时小姐，我能进去将这些书给您放好吗？”
时冉愣愣点头：“可以。”
于是小石便拖着厚重的书，昂首挺胸地从时冉身边擦身踏进了房间。
然后时冉就看到了一直默默站在门外的谈以舟。
谈以舟仍穿着刚才她在维多利亚瞥见的那套黑西装，如今领带半开，露出有些泛红的颈部，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尤其惹眼。
时冉暗暗吞了口口水，猜他可能是喝多了太热了才解了领口。
谈以舟就在房门外站得笔直，优秀的身材比例让他看起来像一尊精美的雕像。
时冉静静地看着他，看得有些困了，又将半个身子倚靠在门框上。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直到小石都已经将书一本本摆好在了书架，退了出来，两个人仍是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静默着。
时冉不得已先张了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谈以舟终于舍得张开一下尊贵的唇，“给你送点东西。”
他的声音带着醉酒后的沙哑，较之清醒的百日更为低沉磁性，还褪去了几分惯有的冷硬，在黑夜里有些勾人。
时冉突然心中有些好笑，这个人啊，她不先开口，他就愣是也跟她憋着不说话。就像小学生在比无聊的赛一样，好像谁晚一点开口谁就赢了似的。
幼稚死了。
“送你些书。”谈以舟盯着这张好几日没有见到的脸，看着她白璧无瑕的肌肤，回忆起指尖在上面触摸时的柔滑手感，喉头轻轻滚动，“你不是最喜欢看书了么？”
时冉直勾勾地盯住谈以舟的眼睛，清晰地看见他的眸微微闪躲了一下，而后像是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与她对视，一贯的强势霸道。
时冉心中忽然有了几分猜测。
他喝了酒，还三更半夜地给她过来送书，该不会是……
“谈以舟。”
“你是不是在和我赔礼道歉啊？”
时冉说着话，突然身子向前倾了几分，与谈以舟的距离从原来的几十厘米，变成了几厘米。
呼吸近到互相纠缠起来。
谈以舟望着面前这张忽然凑近的脸，近得她脸上细小透明的绒毛都可以看见，在灯光的照耀下，整张脸透出一种莹莹玉白的粉嫩。
谈以舟下意识地偏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想让小石去拿杯水来，却发现小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知趣地退了下去。
他抿了抿唇，抿成一条几近干涸的线。
今天喝得确实有些多了，他想。
他现在嗓子干哑的厉害。
时冉眼尖地看见他不停滚动的喉结，俏皮地眨了眨眼，侧开了身子，嗓音甜而不腻，“谢谢你的书，作为报答，进来喝杯水吧。”
谈以舟颔首，状似沉吟了片刻，便迈着矜持的步子走进这间他从未踏足过的客房。
屋子里满是时冉的气息，他不动声色地舒展了眉眼。时冉不知什么时候端过来了一杯水，递到谈以舟的嘴边。
“喝水吧。”
谈以舟垂下眸，看见时冉正仰着头，眼睛里聚满了星辰般，笑眼盈盈地望着自己。
几本破书而已，至于这么开心吗？
心中嗤笑，手却自觉地捧住水杯一饮而尽。
喉中干涩缓解，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时冉伸出手帮他将杯子放好，又自然且娴熟地伸出手来替他解下半松的领带。
边解着，她边低低轻语。
“谢谢你的书呀，我很喜欢。”
“哥哥。”
谈以舟眸色一暗，忽然觉得刚才那杯水的分量实在是太少了，喉头突兀窜起的火热烧得他唇干舌燥。
他现在，渴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