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石介作《庆历圣德诗以抒发内心的喜悦,诗中称颂仁宗召用范仲淹、韩琦、富弼、欧阳修等人,是躬览英贤。
而这次流传起来的流言蜚语,其实便是石介曾向枢密副使富弼上的书,责以应像商代尹尹、西周周公那样,辅左仁宗中兴宋朝之事。
石介原书中其实是“尹、周”,明眼人都知道是尹尹、周公,但在流言之中,却是被说成是“尹、霍”,意思是说石介要富弼彷效西汉的霍光废掉当时的皇帝另立新皇帝。
一字之差,大相径庭。
诸般事情纷至沓来,范仲淹又是为滕宗谅奔走,又是要向赵祯解释流言蜚语,忙得不可开交,还得分出心神来处理变革之事,大约也是十分地心累的吧。
章衡正在为范仲淹感觉到不平的时候,范仲淹却是拧眉喝道:“怎么,过一个春节元夕,便成了这幅惫懒模样,怎么到现在才过来?”
章衡一听顿时来气了——这狗东西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章衡心中有气,将怀中的资料往范仲淹的桌子上重重一放道:“小子为参政的变革殚精竭虑,连过年期间都是在流内铨加班,忙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这才将这些资料整理出来,没想到在参政这里小子又成了惫懒模样,着实令人心寒!”
范仲淹将信将疑,将散落桌子上的资料拿起来一本看了看,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章衡估计他一时半会也是看不完了,便一拱手打算先回去流内铨去,范仲淹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着,老夫还有问题问你。”
范仲淹没有抬头,继续看着资料,期间有人进来,没有几句话便被打发了,范仲淹还吩咐人不要放人进来了。
……
“……这个楚州知州,私吞赈济粮五万石,给灾民施粥的时候,往米里掺入粗糠,加入砂砾,此事可当真?”
“当真,此事有三个公使馆已经确认,小子也查了,楚州的确是接收了六万石粮食,数量上是对得上的。”
……
“……信州常山县知县勾结当地大族,侵占民田,被侵占者被打死,其父为之鸣冤亦死,其母在家中上吊身亡,疑是知县所为,此事可当真?”
“……小子不知,参政若是觉得有疑问,可以命信州知州查问即是。”
……
“……这越州馀姚县的录事参军当真淫人妻女,还将人田地占了,将男主人给打杀,甚至还将人祖坟给刨了?”
“……这个大约是真的。”
……
看到后面,范仲淹都不问了,他的脸上怒色越来澹,到了后面几乎是面无表情了。
章衡十分理解范仲淹的心情,实际上他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也十分的愤怒,但后面看得多了,心里便麻木了。
却听范仲淹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些畜生都能够当官,怪不得大宋朝越来越不行了呢……”
章衡没有说话,但他却是十分的赞同的。
这些畜生都能够当官,这些让他们去当官的人,真是瞎了眼了。
哦,不对,朝堂上也大批这样的货色,应该这么说,他们本来便是同类!
“……不过,按照你给的这些处理下去,地方上恐怕就要乱了!”
范仲淹拍了拍很大一叠的名单。
当然是很厚的一叠,虽然每个官员只是标了官职差遣,加上犯下的罪行或者立下的功劳,但两三万人的材料,可不就是这么多么,这已经是章衡将其简略了再简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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