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臣忠笑道:“谁还能不知道丁守恭,那可是三司小财神啊,好些时间没有跑三司了,怎么,他有造化?”
“嗯,去了黄州下面的一个县当主簿去了。”乔新友道。
方元榷皱起了眉头:“虽说也是入流了,但一个度支司孔目官主事换一个主簿……不太值当啊。”
这个不用乔新友说,祝臣忠便道:“眼界小了,方堂官,度支司孔目官换为主簿,看着是不值。
但你瞧着,提点定然不会让丁守恭在地方上多呆的,到时候找机会让他回来,可就不是一个小主簿能够打住的了,那不过是一个过度罢了,懂么。”
乔新友呵呵一笑:“提点其他的履历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有这三人的经历足以表明,提点对他的辅吏向来不会苛待。
咱们若是能够帮提点干好他的任务,到时候咱们若有所求,难道提点会拒绝我们么,我想不会的。”
祝臣忠眼睛大亮:“以咱们在户房多年的经验与资历,若是能够入流,以后说不定还能够成为当朝的魏仁浦呢!”
方元榷闻言笑骂道:“你这是想得真美啊!还魏仁浦呢,以胥吏出身能够当上宰相的,这开天辟地以来,据我所知,也就这么一位,你以为你是谁啊!”
祝臣忠嘿嘿笑道:“人若是没有梦想,与太学馒头又有什么区别。”
魏仁浦是宋初年的宰相,在后晋时期,他枢密院小吏出身,抵御契丹进攻。
后归附后汉高祖刘知远,选为托孤大臣。之后更是交好郭威,成为后周开国元勋,历任枢密都承旨、检校太保、枢密使,累迁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成为周世宗的宰相。
他居高位而不念私怨,为后周统一北方立下了汗马功劳。
后来周恭帝继位后,出任刑部尚书。陈桥兵变时,组织朝臣反抗宋太祖,但魏仁浦并没有成为大宋朝的敌人,后来开宝五年,他的儿子魏咸信还娶了宋太祖之女永庆公主,所以祝臣忠说起魏仁浦并不犯忌讳。
不过祝臣忠说的话虽然不靠谱,但却真是这个道理,以他们三个的能力与户房的资历,外放做一个知州都算是大材小用了,若真是能够入流,以后当个转运使也不是不可能啊!
方元榷心动了。
他朝乔新友作揖道:“多谢乔堂官指点,以后你放心,只要你们的扎子没有原则性的问题,我这边不会有阻拦,咱们户房一致通力合作,协助提点将事情给做好!”
乔新友闻言大喜,他来这么一趟,便是想达成这个目的。
他自己倒是意识到了章衡来到户房的机遇,但若是祝臣忠与方元榷还总是像以前一样给他使绊子,到时候什么事情也干不成。
要是让章衡以为是他能力不行,甚至是认为他有意偷奸耍滑,到时候皮肉受苦倒是其次,就怕连这堂官差遣都要被剥夺了去!
章衡并不知道这些,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不经意之间的举动,竟然成为今日的得力辅助。
但世间的事情便是这样,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章衡因为辅吏给他跑前跑后,尽心尽力的帮他做事,临走之前,总是要给安排一个好出路,却成了有心人眼中的好上官】,这却是他始料不及的。
当然,他也不知道当时在经延上的讲经也震慑了诸多胥吏,也给他在各个履职中也是受益颇多,无须多加立威,胥吏俱都不敢欺瞒,倒是省了太多的力气了。
章衡不知道这些,但却是发现做起事来竟是十分的顺当。
救荒的事情千头万绪,他得不断地获取各方面的信息,统计各种救荒的资源。
这些本是十分繁杂的事情,但每次安排下去,三个堂后官竟然尽皆配合得上!
让章衡十分的满意,他还与曾公亮说道:“……虽说大宋朝的官吏尽皆腐败不堪,但毕竟是帝国中枢,这户房的胥吏,素质果然是出类拔萃的!
弟子用起他们来,竟然是配合无间,没有丝毫滞涩,若是天下官吏尽皆如此,大宋朝哪里有这么多的问题!”
曾公亮听了章衡的话后,有些愕然:“你觉得中书五房的胥吏素质高,还十分配合?”
章衡摇头道:“其他房我不知道啊,我说的是户房。”
曾公亮不太敢相信:“你说户房的胥吏素质高?”
这下子连章衡都有些不自信了:“难道还有素质更高的?”
曾公亮哭笑不得:“京朝官中有句顺口熘,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么?”
“什么顺口熘?”章衡有些好奇。
曾公亮低声道:“三司懒、枢密馋,又懒又馋是中堂,三司胥吏向来使唤不太懂,枢密院的胥吏贪婪无比,可比起中书五房的胥吏,他们又是小儿科了。
因为中书五房的胥吏不仅贪婪,还叫不动,别说一般的京朝官了,他们可是连宰相参知政事都敢忽悠的!哼!”
说起这个,曾公亮也是有些愤愤不平的。
章衡:“……”
章衡摇头肯定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绝对是误解,度支司我是经历过的,现在这户房也是经历了,他们都是好胥吏!”
曾公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