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公式化的询问,白云溪嘴角一抽,家里确实有病人,但却没来找他看病。
倒是李氏,一点不在乎的杨大夫的语气,呵呵一笑,
“杨大夫,我们今儿不是来看病的。”说着,她把手中的鸡蛋放到桌子上,“俺和娘这次来,是来还拖欠的医药费。”
白云溪看着李氏憨厚的神色,弯了下唇角,跟着附和一句,
“近半年一直被杨大夫照顾,欠你了您不少药费,到现在都没还上,都没脸进门了。还算老天有眼,让我们在山里得了些东西,卖了点钱,今日刚好得空,就给杨大夫送来了。”
说着,白云溪把准备好的两贯钱放到桌子上。
“您数数,欠了这么久,希望没耽误您的事儿。”
听着白云溪的语气,看着桌上的两贯钱,杨大夫把草药筐子放到旁边,翘了翘山羊胡。
“我和白举人投缘,但心病难医,最后闹到人财两空,也是难为你们一家子了。”
从舒适窝被赶进窝棚,天天为了一口吃的翻山越岭,还得应付村里的那些胡搅蛮缠的人,确实不容易。
听着杨大夫的语气,白云溪一愣,心里忍不住感慨,
“我就把这一切都当做修行,只努力往前走,或许走着走着就好了。”
杨大夫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淡淡的,对人没有多热情,对自己的医术也没有多热衷,没成想也是个通透的人,最起码心地敞亮。
听着白云溪豁达的语气,杨大夫又抬头看她一眼,赞同的点点头。
“你能这么想是好事,白举人地下有知,也能放心。鸡蛋我收下,钱你拿回去吧,我一个人吃住不花费什么钱,粮食也够,你家人多,距离开春还有些时间,免得断顿了。”
“这怎么行?以前没钱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攒够了,自然得第一时间送过来,世人哪有欠药费不还的?”
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白吃药,没疗效啊。
虽然老举人走了,她不能总顶着两贯欠债过日子啊。
杨大夫抖抖胡子,睨了她一眼,
“随你,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
白云溪讪讪一笑,原主高傲,不跟村里人来往,但是该懂的心里都有数。
两人说话间,李氏已经拿着铁锹扫帚,开始清扫院里的积雪。
所有积雪都被她铲到墙角,又用扫帚把地面清扫干净。
白云溪发现时,她正抬手抹汗,“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杨大夫起身,看着干净的院子,也是一愣,抬头看了眼空中飘落的雪花,又看了看院子里憨厚的李氏,抖抖胡子。
“你倒是勤快,雪还没停呢。”
“提前清扫一遍,省的化一院子雪水,再说你家来的都是病人,省的滑倒了。”
李氏嘿嘿一笑,把扫帚竖到房檐下,上前挽着婆婆的胳膊,扶着她离开。
目送婆媳俩人离开,杨大夫站在屋檐下静默片刻,便转身进了屋了。
看着桌上放着的两贯钱和布巾包着的十个鸡蛋,抿了抿嘴角,把鸡蛋放到橱柜里,把钱收进里间,继续低头挑拣筐里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