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张宛年的曾祖父张耀宗在过八十大寿那天,误食了一块骨头,儿孙们眼睁睁地看着张耀宗呼吸困难、胸闷气急,却想不出好的法子来,有人在张耀宗背部不停地敲打,但那块骨头始终卡在喉咙处,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不多时,张耀宗就气绝身亡了,儿孙们将张耀宗穿戴好后装进了棺材,请来法师为张耀宗超度。
法师兴致正浓时,突听见棺材内有响动,待贴近耳朵仔细听时,从棺材内发出“嗯嗯嗯”的吼声,法师害怕棺材“炸尸”引来祸害,找来绳索将棺材捆绑得严严实实,迅速将张耀宗入土掩埋并溜之大吉了。
姚半仙掐了掐指,心里有了盘算,他大致知晓了张耀宗墓地的方位后,让张宛年等人暂且回家等候,他自有办法处置。
姚半仙和老头儿回到了家中,已经是四更天了,镇上的公鸡陆陆续续开始打鸣。
来到堂屋,老头儿问姚半仙道:“这小子身上的蛊毒如何才能去解,我知道你有办法,不要再和我卖关子了?”
姚半仙从腰间掏出那只小葫芦瓶,递给老头儿,道:“擦于疥疮处,每日三次,别在午时使用,否则乱了真气。”
老头儿接过葫芦瓶,捏在手里,他仔细看了看葫芦瓶,愕然道:“这不是那尸水,怎么?”
姚半仙道:“这小子中的是蛊魔,阳气亢奋,需至阴之物才能降服,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尸水乃属阴中之阴,是治阳之灵药。”
老头儿略有所思,道:“这一瓶尸水就可痊愈吗?”
姚半仙回答道:“非也,正所谓九九归一,需要九具尸体的尸水擦拭患处,那时这小子全身的皮毛将会全部退去,体内的阴符咒得于开化,他犹如蛇华为龙,便可获得重生,能不能找到九具投缘的尸体就看他的造化了。”
老头儿听得神乎其神,犹如雾气缭绕于眼前,半天摸不着头脑,但他暗暗赞叹姚半仙如此神通,能预未来、亦能知过去,对姚半仙肃然起敬起来,他继续问道:“怎样才能找到另外八具尸体?”
姚半仙看了看天色,道:“今天夜里有没有勇气和我一同上阴山?那里坟乱如麻,可不是好惹之地。”
老头儿道:“老朽独守灵山古墓几十载,什么鬼神没见过,只要能拯救这小子,就算闯入十八层地狱又有何惧?我和你去。”
阴山古人叫人山,因轮廓似人而得名,后人又将其改名仁山,位于龙古镇西北方,是通往灵山的第一座大山,有一个主峰和两个次峰,次峰排列在主峰左右,如人的左肩右膀,阴山面向龙古镇方地势平缓,有几个不大的小土坡,背面是一悬崖峭壁,千年古藤缠绕绝壁之上,此处鸟兽罕至,更别说人涉足了。
一百多年前,一白头老翁路过龙古镇,他来到镇上定了定罗盘,发现阴山犹如一尊大佛盘坐,两手臂伸出将龙古镇抱于怀中,感概这是一块绝佳的风水宝地,从这之后,龙古镇上的人趋之若鹜,都将家山祖坟都葬于阴山之上。
随着时光更迭,龙古镇上多数人家已物是人非,阴山上多数坟墓已无人照管、年久失修,时至今日阴山这块风水宝地却成了乱坟岗。
三十年前,在一个雷雨交加的雨夜,有人在镇头的破庙边看见镇上的疯老头儿风青三提着灯笼,被一对穿着藏青色长褂的男女左右搀扶着、嬉笑着一拐一瘸地走进了阴山,消失在了雨夜中。
至此之后,疯老头儿再也没有出现在镇上,有人说他被那对男女吸干了血,成了乱坟岗上的孤魂野鬼,也有人说他被那对男女施了魔法,在守护阴山上的乱坟岗,遇人闯进乱坟岗,他便吸干那人的血,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涉足乱坟岗,乱坟岗也逐渐被人给遗忘了。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老头儿给婴儿洗了个澡,揭开那瓶小葫芦盖,将液体倒了出来擦拭婴儿身上的疥疮,婴儿吃了些米糊便躺在老头儿的怀中睡着了。
老头儿看了看天色,有些焦急,他来到姚半仙卧室,姚半仙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老头儿摇醒了姚半仙,急切地问道:“天都黑了,我等你动身,你咋还躺在四角山上?”
姚半仙故作惊讶地问:“动身?去哪?”
老头儿急了,怒道:“在白天你和我说的难道忘了,你这妖半仙说话怎地不算了?”
姚半仙思索着爬了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啊,我还以为你回灵山古墓去了,还早,让我再睡会儿?”他侧身又躺了下去。
老头儿一把姚半仙拽了起来,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用时间来消遣我爷孙俩,快带我去,事情办完我爷孙俩自会离去,不再打扰。”
姚半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白大褂,他将头探出窗外,黑夜空旷无云,一轮圆月正挂山头。他取来感念棒出了门,来到门口,姚半仙和家丁细说了几句便往阴山方向去了,老头儿怀抱着婴儿紧随其后。
穿过几道胡同,沿着青砖古道再行上几里路,来到镇头的破庙边,破庙四周长满了枯草,两株百年菩提榕毅然挺立庙前,一阵夜风袭来,榕树叶子沙沙作响,几只乌鸦感觉到了异样,扑腾着翅膀从榕叶中钻出,呱呱呱地叫着向阴山顶上飞了去。
路过破庙便来到了阴山脚下,此时圆月已跳出了山间,像一个烧红了的圆盘挂于东边天际,常言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七更耀眼”,果真农历十七的月亮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摄人心魄。
姚半仙和老头儿一前一后沿青砖铺设的小道走进了阴山,他俩沿小道缓慢而上,姚半仙右手持感念棒,左手端着古罗盘在前方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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