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孙不过一人有罪,孙家这些年在杭州做生意,没少做狗仗人势巧取豪夺的恶事。更少做欺行霸市,其次充好,低价卖高价卖的坏事。
杭州的粮油商行,都是孙家定价,所有的铺子必须都和他家卖一个价,否则这生意就做不下去。而且因为孙效忠是巡检,城外的粮油商人,货物根本不敢在这里卖。
状子朱允熥都看腻了,也看不过来了。
布政司衙门里,朱允熥端坐,面前站满了负责处理此案的三司官员。
“孙不过,孙效忠,杭州知府李林武等人之罪已经查明。你们看,该怎么处置?”朱允熥喝着茶,缓缓的问道。
刑部侍郎秦睦奏道,“按大明律..........”
“用大诰!”朱允熥出口打断。
几个跟着他来的刑部,督察院,大理寺官员顿时一愣。大诰乃是皇帝亲手锁定,元末明初乱世当用峻法,所以大诰的刑法,比大明律要残酷十倍。
“若按大诰!”督察院御史夏长犹豫下开口,“若按大诰,孙家与杭州知府等人夷三族,剐刑。”说着,看看朱允熥,“殿下,臣以为,大诰太过有违天和......”
“太残忍是吧!”朱允熥放下茶碗,“可是按照大明律,轻飘飘的抄家充军,如何给那些受尽冤屈的百姓,一个满意交代?赵家叩阙是他们命好,还能到京城。那些直接被他们弄的家破人亡的,去哪里说理?你看这状子,孙不过轮奸了民女,人家告状不行,反过来还被威胁。结果受冤的一家老小,气得上吊!孙家可恨,那些包庇,纵容他们的官员更可恨!”
夏长不敢再言,低头不语。
刑部侍郎秦睦道,“殿下,毕竟是有违人和!”
锦衣卫同知何广义再也按耐不住,这些臣真是聒噪。殿下其实心早有预案,只是不想通过自己的嘴说出来而已。你们都知道有违天和,当臣子的就不会替君上分忧吗?
殿下当明君,酷吏臣子来,这些人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
“殿下,臣以为,孙家父子天怒人怨,丧心病狂。当夷三族,刷刑!杭州知府,通判,同知等人,包庇袒护孙家,夷三族剥皮!其他涉案的官吏,枭令!其他人,斩首示众!”
刷刑,比剐稍微轻一些,但是比剐还残忍。剐是凌迟,通常犯人经受不住折磨,几天就死了。而刷刑则是把人剥光了坐在铁床上,浇上废水,用铁刷子把皮肉刷下来。
剥皮,就是斩首剥皮。天下各地都有一个土地庙,在洪武年间土地庙又称皮庙场,专门用来扒皮。
枭令,就是用铁钩钩住脊背,吊起来活活饿死。
说着,看了朱允熥一眼,何广义继续说道,“孙家所犯之罪,罄竹难书,又有叩阙惊天大案,臣以为不如此处置,不能安天下百姓之心,不足以警示不法官员。”
还是自己人好用,朱允熥心点头。
尽管恨极了那些人,可是让他说出这些残酷的刑法,他还是有些犹豫。
人嘛,都是矛盾的。
有句话说的话,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孙家之所以在杭州犯下这么多罪行,孙不过连斩监候都能逃出升天。都是因为这些保护他们的官员,若非这些人,杭州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子遭受残害。
若是早解决了孙家,根本不会有叩阙案。
再说,孙家在杭州这么多年,不但是孙不过,孙家的亲族为了敛财,狗仗人势,死有余辜。
“此案的官吏,除夷族之外,子孙发配充军者,充入贱籍!”何广义又补充一句。
贱籍不属于士农工商,只能做乐手,龟公,妓女,乞丐,连和普通人通婚的资格都没有。属于世世代代,永远无法翻身的一类人。
朱允熥想了想,“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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