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甚至是他，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陪着她散心，看风景，哪怕没有平息心中的煎熬，但至少，在那个时候，他给了她一些挺过去的力气和温暖——而回头再看时，显然，陪着她的楚旸应该非常清楚，她是在为什么而伤心难过。
“……”
“朕也不可能不如他。这天下的人，谁都不如朕，他是如此，谁都是如此！”
“关切？忠诚？”
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忘。”
楚旸咬牙道：“那你——”
“……”
她知道自己没瞎，可双眼却好像被刀割一般生疼，顷刻间，有滚烫的东西涌了上来。
商如意眉心一蹙。
“……”
商如意说不出话来。
“你们都错看了朕，你，和所有人！”
这是一个皇帝，一个九五至尊，在问她吗？
“……！”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的说道：“陛下要说什么？”
“难道，如意不应该在这里等候我的夫君？还是，我不应该对我的夫君关切，忠诚？”
他突然对她一笑，道：“不，朕不是不如他！”
他，好像真的在问，在问自己，是不是不如一个人。
楚旸的手指颤抖了起来，虽然很轻，可商如意却清楚的感觉到，好像不知哪里突然吹来了一阵冷风，将他整个人都冻结了一般，那种酷寒从他的指尖一直传到了她的身上，如同锋利的刀剑一般刺入肌骨。
她颤声道：“陛下……”
“你竟然跟他——”
“……！”
“可是，”
在这样的彻骨的冰冷里，楚旸的呼吸慢慢的软了下来。
他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什么东西，有些无力的俯身望着商如意，明明在片刻之前，他还像一头凶兽俯视着自己的猎物，而此刻，他就像是一只已经被逼上绝境的困兽，在无助的哀鸣。
楚旸慢慢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这几个字仿佛在他齿间嚼碎了一般吐出来，带着一股血腥气喷到了商如意的脸上。半晌，他冷笑道：“你忘了你曾经那么痛苦，是为了谁了吗？”
那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时，而那个时候，也正是她为了宇文晔与新月公主的关系而伤心难过，在冷雨中行走也毫无感知，最终被他在路边“偶遇”的时候。
而这时，楚旸仿佛已经听不到任何的话，他仰头望着周围，明明还是个雕梁画柱的精美酒楼，却仿佛置身在一个随时崩塌，又或者已经要崩塌的世界里，他笑了几声，又低头对着商如意道：“你们，都瞎了。”
说完，一把将挂在门口的珠帘扯落，只听着珠子噼啪的散落在地，仿佛真的有什么崩毁了。
而他在那崩毁的声音里，大笑着走了出去。
而商如意，一直跪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许久，她才用一种近乎冷酷，但又好像有些痛的声音喃喃道：“你没有不如任何人。”
“但你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