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赵宁这么一推门,她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
怎么办?
要不要告诉殿下,其实我已经知道了?
不行!
万一是我误会了呢?
又或者……嬴无忌根本不是从赵宁这里知道的。
如果是这种条件下自己说漏嘴,必然会让自己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就算赵宁对自己再好,也很难留住自己的命。
罢了!
还是先假装不知道吧!
“殿下!你不是说今天有大事么?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李采湄轻轻一笑,看起来颇为轻松,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赵宁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采湄,你的脸色怎么有些发白?”
“有,有么?”
李采湄心头一紧,随后笑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赵宁没有太多在意:“原来是这样,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什么?”
李采湄还真有些好奇,赵宁为了补偿她,送她的东西倒是不少。
不过品相一般的,都是直接让宫女带过来。
只有真正觉得好的,才会亲自交到她手上。
看样子,又有好东西了。
“玉皂!”
赵宁笑了笑,便从怀中取出一盒玉皂,教李采湄用了一遍。
李采湄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双手,也对这物什喜欢得紧,便多问了一句:“这玉皂哪来的?为何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东西?”
“你猜猜?”
“我猜……”
李采湄想了想:“百家盛会在即,各国使臣应该都来了,其中齐国最重礼仪,应当是齐国使臣带来了吧!”
“不对!”
赵宁笑了笑:“照你这么猜,可猜不出来。直接跟你说了吧,这是嬴兄做出来的。”
嬴兄!
嬴无忌?
李采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因为最近赵宁亲自送她的所有东西,都跟嬴无忌扯不开干系。
《聊斋志异!
《孔雀东南飞!
还有这玉皂!
以前她觉得,这可能只是因为赵宁对嬴无忌的欣赏。
但现在……
会不会只是巧合?
李采湄勉强笑了笑:“挺好的物件,多谢殿下了!”
赵宁见她这副神情,不由问道:“不喜欢?”
李采湄赶紧摇头:“不!还是挺喜欢的!”
嘴上说着喜欢,可看起来好像不够高兴啊!
赵宁心中腹诽,便又笑道:“还有一个礼物,这个你指定喜欢!”
“什么?”
李采湄抿了抿嘴,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心里却在念叨着:别再是嬴无忌了,别再是嬴无忌了!
赵宁右手一挥,桌上便凭空多出了厚厚的一叠纸:“我上午的时候去了趟嬴兄的书房,趁他不在把他的散稿全都给拿出来了,你先看,等你看完我再给他还回去!”
李采湄:“……”
她心里越来越没底,在深宫之中的这些年,她其实过得都还算安稳。
但现在……她隐隐感觉好像有一个针对自己的大计划正在实施。
嬴无忌钻进自己的院子,究竟是找赵宁的时候迷路了。
还是赵宁指使他进来的?
这两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赵宁见她脸色越来越白,不由有些担忧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感觉你魂不守舍的?”
李采湄抿了抿嘴,这是在试探我?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昨夜修炼出了些岔子,休息休息就好了。殿下跟公子无忌的关系倒是越来越近了,连偷书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既然你试探我,那我也试探试探你。
赵宁以为她在打趣,笑着反驳:“读书人的事情能叫偷么?就算嬴兄在,我也能当着他的面给要走,我跟他还分什么彼此?”
这句话倒是她的真心实意,嬴无忌一桩玉皂生意,直接让王室的财政压力消弭于无形。
这不纯纯的自己人么?
李采湄问道:“那若是公子无忌向殿下索要贵重之物呢?”
赵宁哈哈一笑:“只要他不要我大黎的江山,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
李采湄:“!
”
这这这……
要什么就给什么,难道名义上的妻子也能给么?
可你不是说,等到执掌大权的时候,就放我自由么?
赵宁见她有些茫然,好奇道:“采湄,你又怎么了?”
李采湄:“……”
可看她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啊。
莫非……这里面真有误会?
她忍不住问道:“殿下!你是不是跟嬴无忌达成了某项交易?”
赵宁点头:“算是吧!今天主要谈的,就是这件事!”
李采湄:“……”
她想到了上午嬴无忌的话:下午的时候,我会跟黎王陛下谈一件大事儿。他可能不会立刻认同我,但认同也是迟早的事情,这段时间咱们行事低调些就行,你那红色灰色的石头记得继续摆,毕竟要给他一个面子。
这,这就谈拢了?
她声音有些颤抖:“那谈得怎么样?”
一提到这件事,赵宁就说不出的开心加轻松:“谈得很好!嬴兄今日之举动,必能解王室燃眉之急,并且能有相当深远的影响。”
李采湄飞快问道:“那嬴无忌提出的条件是什么?”
赵宁笑道:“嬴兄倒是有趣,第一次见父王,就让父王发了一个毒誓!”
“毒誓!”
李采湄惊了一下:“什么毒誓?逼父王发毒誓,他疯了么?”
赵宁笑着摇头:“倒也不是特别重的誓言,只是让父王保证,不论他想娶父王的哪个女儿,父王都不能拒绝。”
说完这句话,她也感觉有些古怪。
但想想,当时教自己胎化易形的老师曾经说过,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掌握胎化易形的人,并且只会传授自己一人。
除非有人泄密,并且让嬴无忌学会这个术法,不然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女儿身。
现在所有知晓自己女儿身的都是自己人,并且都在掌控之内,胎化易形又是天罡三十六术中极难修炼的一种,自己也是修炼那么长时间才入臻大成,嬴无忌怎么可能知道?
纯纯是自己吓自己!
可这句话,落在李采湄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她轻轻松了口气,原来他要娶的是赵宁,他不提及自己,就是单纯地想要放我自由。
可也不对啊,他付出了那么大的诚意,只是想单纯放我走?
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他想娶的人是赵宁就好,自己在深宫住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转嫁别人的。
李采湄感觉轻松了一些,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喜殿下了!”
“确实是件大喜事!”
赵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旋即笑道:“对了!还有一件喜事!”
李采湄问道:“什么事?”
“你姐姐!”
“我家姐!”
李采湄顿时有些紧张,期待地看向赵宁。
赵宁笑道:“今日因为嬴兄之事,父王好像很高兴,有了财力支持,父王根本不把为我教放在眼里,我就趁势提及了你姐姐的事情。父王虽然对她颇为不悦,但也只是下令将她禁足,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当真!”
“自然当真!”
“太好了!”
李采湄无比惊喜。
赵宁笑意盈然:“之前我也在发愁,究竟如何才能把她保下来,但现在想想,很多事情在真正的大事面前根本微不足道,只要大事能办的顺,很多我们认为的难事都能迎刃而解。”
“这样……”
李采湄心中暗暗揣摩,莫非我的事情,他们也准备借着这件事的东风给办成?
听起来好像的确如此,赵宁说的话和嬴无忌说的话对上了。
赵宁见她神色颇有好转,便笑着站起身来:“该说的都说了!对了采湄,百家盛会在即,这盛会是我寻求突破的好机会,我在名义上已经闭关了,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就不在这里住了。”
李采湄点了点头:“嗯!殿下整日忙于政务,多接触接触百家思想,的确有助于突破!”
赵宁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你的清净了,这些散稿应该够你解闷了,你可以抄录下来,明日我就给嬴兄还回去。”
“嗯!殿下慢走!”
李采湄送走了赵宁,心中的负担已经卸去了大半。
她深吸了一口院子里的空气,世界如此美好。
嬴无忌不管是在自己面前,还是在黎王面前,都没有说要强娶自己。
但他的明示,和赵宁的暗示,都说了要尽快帮自己恢复自由。
真好!
她躺在了床榻上,感觉有些累,又感觉好像解脱了。
跟嬴无忌和赵宁说话好累,每句话都要推敲好多遍。
以前跟赵宁说话,也没拐这么多弯啊!
不过想想也是,她以后可是要当君王的人,怎么可能不学这些东西,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秘辛,说得隐晦点倒也正常。
虽然不是那么必要,但也能够理解。
就是把自己累够呛。
躺了一会儿,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哼着曲子便拿起了赵宁偷来的散稿。
她有些惊喜:“聊斋志异!这么厚,至少有三册了吧,能提前一饱眼福了。”
下午的秋日不算灼人,微风不燥,正适合读书。
李采湄斜倚着窗灵,细细品读,虽然立意远远比不上那些经史典籍,但也是极其生动有趣的小故事,看着还是很开心的,嘴角一直噙着笑意。
但看着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震惊。
“乾王!”
“林清!”
“铁牛……”
这些是……
一开始李采湄还以为,这是嬴无忌作为质子,要保持对母国时局的敏感性写出来的资料。
但看到后面……
“呼……”
“呼……”
“呼……”
李采湄不停地吐着气,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这剧情,可真的精彩啊!
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在姐姐房间里偶然找到的绘本,正看得面红耳赤的时候,被父亲给逮到了。
然后李采潭就被吊起来打了一个时辰。
嬴无忌写的只是文字,却比那绘本都要……
可是这嬴无忌,为何要写这种下流的东西?
而且编排的还是自己的父王以及宠妃?
难道是为了报复?
不可能!
这样起不到报复的作用,只能惹得乾王的怒火,对嬴无忌百害而无一利。
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出气?
可写这些东西,怎么看都出不了气啊!
李采湄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感觉自己不能再看了,可正准备放下的时候,却看到册子里的嬴越说了一句话:李家派你过来,可真是处心积虑啊。一想到这个孤就火大,看我今晚不%&%&……%&*……*
“等等!”
“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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