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
忽然一个颛顼血脉为祸说,却让她有些拿捏不定了。
乱贼冢盘,可是南宫家的家传法器,南宫陵又是悟神境强者,若他动了歪心思,那……
虽说
她紧紧盯着嬴无忌的神色。
只见嬴无忌大骇,面色都有些发白了:“竟有这种事!”
芈星璃神色凝重:“嬴兄不知道?”
“我那知道这个啊!”
嬴无忌双手攥在一起,指节都捏白了,不安地在原地走来走去:“看来这乱贼冢盘,完全就是一个阴谋啊!这,这还敢进去么?女公子,这纸条到底是谁给你的啊,为什么只给了你一个人?”
赵宁:“……”
惊了!
我嬴兄居然这么会演?
芈星璃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也免不了有些发慌:“嬴兄当真没有接到这个消息?”
“没有!”
嬴无忌眼神十分真诚,旋即看向赵宁:“赵兄,你也是赵氏宗室少有的才俊,你收到消息了么?”
赵宁从善如流:“没有……”
嬴无忌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女公子你说,会不会是周天子已经大概锁定了几个人,恰好女公子就是其中之一。幕后之人为了提醒女公子,所以才特意出言提醒?”
“嬴兄说笑了!”
芈星璃勉强一笑:“在下一生志向,不过是当一个辅左君王的文臣,对自身修为并没有那么高的愿景,本身就没有打算争夺兵家气运。何况在下的剑术一塌湖涂,怎么可能做出刺杀周天子的举动?”
嬴无忌好奇道:“当真?”
“自然当真!”
芈星璃点头,真的不能再真了。
嬴无忌神色凝重,视线又转向项鼎:“项兄也算是颛顼后人,你也接到……啊对!项兄跟女公子是一道的,女公子知道了,项兄自然也会知道。女公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芈星璃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但说无妨!”
嬴无忌面带忧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前几日文会我不知道你们参加了没有!那个韩家出了一个韩倦,极其擅长望气术,连江山的运势都能看出来,想必看人的运势也不在话下。
韩倦尚能如此,谁能保证其他人做不到,周王室与提醒女公子的好心人,恐怕都有类似的手段。
女公子与项兄都是人中龙凤,很可能已经被盯上了,所以在乱贼冢盘之前,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啊!”
芈星璃神色愈来愈凝重:“那就多谢嬴兄提醒了!我等远赴黎国,无甚根基,很多事情还需要你与赵兄帮衬啊!”
“没问题!”
嬴无忌点头:“我与女公子甚有眼缘,以后就是朋友了,我以前虽是质子,但现在也有老丈人撑腰了,遇见事情随时来找我!”
“多谢!”
芈星璃拱了拱手:“我们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嗯!”
嬴无忌点头:“一定要小心!等会南宫陵来了,尽量不要跟他对视,悟神境强者都有点东西的。”
几人短短接触片刻就分别了。
等芈项两人走远。
赵宁忍不住笑道:“嬴兄,你可真坏啊!”
嬴无忌一脸无辜:“我提醒人家注意安全,怎么就坏了?”
赵宁摇头笑道:“若姜太渊真是周天子派来搅混水的,那各家的反应便也是衡量的点。周天子在各诸侯国布下的暗手甚多,做了亏心事,自然害怕鬼敲门。
但他不知道最后进门的鬼是哪只,所以靠这个测试各家态度,若心中无愧,自然会坦然进入冢盘。
你让芈星璃觉得只有她被盯上了,很可能出现反常的举动,甚至干脆不进乱贼冢盘,这不是直接成出头鸟了么?让她来吸引南宫陵的注意,这不是坏这是什么?”
“胡说!我怎么可能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嬴无忌连连摆手,一副你为何冤枉我的委屈样。
赵宁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因为乱贼冢盘的确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进冢盘吧,南宫陵固然不敢强杀一众天才,但冢盘是他的家传法器,他做手脚再正常不过。
不进冢盘,固然不会直接陷入危险,但肯定会成为南宫陵的重点关照对象,当一个悟神境强者决定对一个小辈出手的时候,恐怕谁都不会好过。
哪怕二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驸马,也不能掉以轻心。
让两个楚国人吸引火力,好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另一边。
项鼎抱着胳膊,轻哼了一声:“女公子!我觉得那幕后之人,就是危言耸听。南宫陵虽然行事神秘,外人不知其性情,但毕竟也是一位悟神境的高人,怎么可能拉的下脸,对小辈出手?
我看啊,多半是幕后之人,想要独得四道兵家气运,故意想把人吓走的!”
芈星璃反问道:“那你解释解释,为何兵家主讲的夫子忽然换人,南宫陵另拿三道兵家气运,又是为何?”
项鼎迟疑了:“这……”
芈星璃轻叹了一口气:“嬴无忌说的对,前些日子韩倦的江山气运图已经预兆了大争之世,这世上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能看清。咱们可能真的已经被盯上了,万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项鼎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那这乱贼冢盘,咱们还进么?”
芈星璃神色有些挣扎,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道:“进!一定要进!周天子也不知道以后刺杀他的人究竟会是谁,这次通知我们的人,也未必与周天子是敌对关系,若我们不进,反而更有可能置身于危险的境地。何况,那四道兵家气运,我也想要!”
“女公子放心!”
项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只要我还在,就一定护女公子的安全。”
芈星璃微微一笑道:“我一心想着变法,所以国内贵族对我敌意甚重,我等来黎,甚至不愿派高手保护,只有父王赐下的一件护身法宝。你跟我过来,后悔么?”
项鼎狞笑一声:“我项鼎从不知后悔为何物!我爹说了,乾国珠玉在前,但凡有点眼光的人,都知道变法才是强国之道。但那些迂腐贵族,为了自己屁大点利益,一个个娘们唧唧的。
还有嬴无忌这厮,知道南宫陵不怀好意,当场吓得魂儿都丢了!
跟他们相比,女公子才是真正的爷们!
你我二人像爷们一样战斗,哪怕是死了,也不会后悔!”
芈星璃:“……”
我谢谢你嗷!
项鼎以为她还在担心,便劝慰道:“女公子放心!我们从乱贼冢盘中出来之后,就立刻启程回楚国,就算那南宫陵真要对我们不利,我们也不能给他可乘之机!”
“不!”
芈星璃笑着摇了摇头:“我还要在黎国待一段时间。”
“啊?”
项鼎有些不解:“这又是为何?”
芈星璃朝王宫的方向望了一眼:“其实我也没打算留,不过看样子,黎王是真动变法的心思了。你也知道,我楚国所累,就是因为变法变到一半,悼王与吴令尹先后离世。
才提高了几年的国力,就又被那些贵族扯下去了,近些年来,父王一直在谋求突破之法。
以黎国的国情,绝对是天底下最难变法的国家,黎王不是庸人,敢动手就说明已经有了一些把握。
我留在这里,是想看看他们怎么变法的,不论最后成败,都是我们以后可以借鉴的经验。
若能为楚之变法增添一分胜算,受些危险又算得了什么呢?”
项鼎有些担忧:“可这里毕竟是异国他乡,而且还有南宫陵……”
芈星璃笑着摆了摆手:“无妨!嬴赵皆是颛顼后人,黎王也是悟神境的强者,必不会任南宫陵胡作非为!”
项鼎揉了揉脑袋:“黎王护嬴无忌和赵氏年轻人都有理由,可没理由护女公子啊,况且楚黎曾打过几百年……”
芈星璃倒显得比较澹然:“楚黎争霸几百年不假,但黎国以今时不同往日,赵土与我楚并不接壤,黎王想要变法,必定激化与魏韩的矛盾,我楚并非不能成为他的助力,他会护我周全的,放心!”
“女公子……当真思虑周全!”
项鼎轻叹一声,便不再劝说。
也正在这时,一阵狂风吹起,观礼台上响起了阵阵惊呼声。
“好大的风!”
话音还未落,城内便升起了一阵强大的威压,让众人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这股威压并非冲他们而来,却还是让他们产生了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狂风刮过,飞沙走石。
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头被卷到了天上,但观礼台上只能感受到浅浅的微风。
众人仰头看去,天上的飞石,已经铺成了一条宽阔的道路,从迎礼台一直蔓延向虒祁宫的方向。
“这是……”
如此震撼的场景,让不少人都目瞪口呆。
只有黎国人才稍微澹定些,双眼之中却也是难掩的激动。
嬴无忌也有些惊到了:“这是什么情况!”
赵宁抬着头微微笑道:“因天就地!”
因天就地!
嬴无忌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原来这便是黎王室祖传的神通,每代黎王必习之法。
因天就地,全称是因天之时,就地之势,掌握此神通,可借助天地之威势,行千万人不能行之事。
修至极点,河流改道,移山填海,绝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黎有千里沃土,跟此神通扯不开关系。
哪怕不是能够直接用以杀伐的神通,却也能在战场上起到相当强大的作用。
可以说,黎国势力割据,赵氏却依旧能稳坐王位,有相当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来自这个神通。
不得不说。
“真特娘的帅!”
嬴无忌由衷赞叹道,先不提这神通的实用性,光是这掌控天地的大场面,便是所有装逼犯梦寐以求的场面,毕竟……
强不强,只是一时的事情。
帅不帅,却是一辈子的事情。
不!
哪怕你死了,大家也会记住你装逼的名场面。
狂风未停,但观礼台已经恢复了些许平静。
遥遥的,一阵嘹亮的马嘶声传来,随后便响起了马车辘辘的声音。
一辆五驾马车,在飞石铺成的道路上,缓缓驶来。
最后,优雅地停在了迎礼台旁。
“陛下到!”
太监的声音响起。
在场众人齐齐行礼。
“恭迎陛下!”
“恭迎黎王!”
千呼万唤,赵暨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姜太渊哈哈大笑迎了上去:“黎王陛下来得早啊!”
“府令大人久等!”
赵暨微微一笑,大手一挥,飞石道路便瞬间改道,待马车平稳驶下地面之后,飞石才缓缓向东南方落下,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碎石先后落下,有条不紊地堆砌成观星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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