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
庆舒冷哼一声,便重新开始了推演。
这次她没有头铁,没有继续选择黎国,而是选择了燕国。
这一次,虽然因为国力没有黎国强,前期国力提升速度并不快,但也没有遭受到黎国这么大的阻力。
贵族依旧发生了***,却被为我教***了下来,教义法令治天下,国力再次出现抬头的趋势。
但很快就开始不对劲儿了。
翟云的推演,墨家尚同,墨者公会齐心为百姓生计谋划,虽说有不少出工不出力的划水者,却也有不少极端道德主义的人存在,各种利民政策层出不穷,国力提升相当快。
但轮为我教时,全都在想“不拔一毛,不利天下”,国力的上限就是个人劳动能力上限的总和,发展自此停滞不前。
几乎就在国力停滞的一瞬间,人的私心爆发了,毕竟当圣人太难了。
他们无法创造更多利益,就只能从别处掠夺利益。
原本在法令下看似坚不可摧的“轻富贵”“不以物累形”,很快就成为了一个笑话,为我教之中掌权的人,最先成为背叛教义的人。
于是,这次推演又崩了。
并且崩的方式几乎与嬴无忌预测得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
“不可能啊!”
庆舒懵了一下,眼神却愈发急切。
一缕神念爆,一声惨叫响。
她顾不得疼痛,飞快开始了下一次推演,这次换了吴国。
而且这次,她修改了很多细节。
推演过程,果然变了不少细节。
然而大体过程是一样的,又推演崩了。
就这样。
崩了一次又一次。
惨叫一声又一声。
最终。
九次全部失败,但庆舒却仿佛入了魔障一般,嘴里的“不可能”“怎么会”喃喃不止,还要进行下一次推演。
嬴无忌咧了咧嘴:“快别推了!若不是我父王等着你履行赌约,你最后一缕神念都爆了!”
“啊!”
庆舒如梦方醒,怅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赵暨怜悯看她一眼:“九次推演已毕,你下去吧!”
“下去吧!”
“妖人!还不快下去!”
“给我滚下去!”
现场顿时热闹了起来,看到庆舒崩溃失神的模样,在场众人无一不心头大畅。
在众人的嘲讽下,庆舒呼吸愈发急促紊乱,眼神也愈发涣散。
【提示】:目标情绪波动值突破90,随机获得地阶秘术《牵丝傀》。
居然是一个极其神妙的傀儡秘术。
这个为我教妖人,终于来了点作用。
嬴无忌高声道:“愿赌服输,我赌赢了,你该履行赌约了!”
他的声音很大,一句话就把庆舒吼清醒了。
还有赌约!
“给你便是!”
她恨恨地看了嬴无忌一眼,随手从身上撕下一块帛,咬破手指便写下了几行字,直接丢了下来。
虽然只是帛片,含怒之下来势却甚是凶勐,嬴无忌强行接住,疼得呲牙咧嘴,骂骂咧咧道:“还没完呢!你还差三句我是蛔虫!”
“你!”
庆舒目眦欲裂,可感受着赵暨冰冷的目光,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对嬴无忌动手的机会。
狠狠地瞪嬴无忌了一眼,一咬牙,直接晕倒在了高台上。
居然自行把最后一缕神念爆了。
“雾草!”
嬴无忌也懵了:“这也太惨了吧?话说今天不应该百家学子各显神通么,怎么成比惨大会了?”
赵暨:“……”
各位夫子:“???”
百家学子:“???”
比惨大会?
这个形容真的好形象,还真就是一个比一个惨。
可这么说话,是不是太扎心了点?
【精】: 1 1 1 1 1 1 1 1……
【气】: 1 1 1 1 1 1 1 1……
【神】: 1 1 1 1 1 1 1 1……
眨眼之间,精气神就各多了五百点。
如今三项指标都已经逼近了四千,距离提升至十二层,就只剩下了一千多一点点。
嬴无忌嘴都快笑歪了,看来还是当众嘴臭来得开心。
这些百家学子,个个都是自家学说的忠实信徒,只要冲着他们的学说去,真的很难不破防。
只是被他们这么齐齐地瞪着,属实感觉有些如芒在背。
孟愚轻叹了一口气,无奈苦笑道:“黎王陛下,贵国的驸马爷有些过于率真直爽了!”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差直接说:黎王陛下,快管管你这个嘴臭女婿吧。
却不料赵暨哈哈大笑:“无忌他的确直了些,若非这么单纯率真,看问题还真未必能如今天这般一针见血,得婿如此,实乃孤之大幸啊!”
他是真的越看这个女婿就越顺眼。
个人德行归零。
政学眼光拉满。
看似女婿自个儿丢人现眼。
实则全是在给老丈人长脸。
嬴越啊,你可真给我生了一个宝贝。
孟愚:“……”
一阵窒息,白眼直冒。
在场众人也是一阵沉默。
单纯率真?
你是不是对单纯率真有什么误解?
偏偏嬴无忌一副愧不敢当的模样:“父王谬赞,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众人:“???”
孟愚无奈扶额,见昏迷的庆舒已经被人抬了下去,便看向台下众位精英学子:“儒家诸位,谁愿发表政见?”
嬴无忌扫视了一眼,无奈摊了摊手:“夫子!你们儒家的精英学子好像都被那为我教的妖人祸祸了!”
孟愚:“……”
罗铭弱弱道:“不是还有一个我么?”
嬴无忌反问:“怎么?你也想被为兄锐评一下子?”
罗铭:“……”
孟愚揉了揉太阳穴,本来就有不少皱纹的老脸皱得更沟壑纵横了。
他轻叹一口气:“罗铭!我听你老师说,你虽然年轻,却颇有天赋,学问也相当扎实,况且跟随你父亲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应该对儒学治世有不少见解。
如今儒家精英学子只余你一人,若你想推演,老夫便替你做主,将儒家学子推演次数都让与你,你意下如何?”
“多谢夫子美意!”
罗铭站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却不敢轻易应承下来:“方才观诸位前辈推演,小子意识到自身想法有许多不足,尚未想到有解决的办法,所以想先听听公子无忌的高见,若是能汲取一些思想补足短处,不管推演成功与否,也算不负夫子美意了!”
啧啧!
嬴无忌不由多看了罗铭一眼,这个小老弟真是越来越谦虚了。
罗铭也白了嬴无忌一眼,因为花朝的关系,他跟嬴无忌相处可不少,早就明白此人极其擅长嘴臭和抬杠,面对这种人,只要你先手肯定会吃亏。
倒不如先看看嬴无忌的章法。
而且从刚才的表现看,他确定嬴无忌肯定是有东西在的。
取长补短,倒也不是他恭维嬴无忌。
“也罢!”
孟愚轻轻叹了一口气,虽说他也坚信儒家学说是最好的,但心中也明白这不过就是文人相轻的必然结果。
乾国法家那小子,虽然没有在推演中解决乾国一统后的困局,但应对之策也是相当果决老练。
墨家那个翟云,也是墨者公会重点培养的后生。
包括为我教的那个妖人,也是教内元老级的人物。
他们的推演结果一个比一个惨,自己……
孟愚有种感觉,即便自己亲自推演,也未必能够好到哪去,因为他从前面数十次推演中,也感觉到了目前儒家学说无法解决的问题。
这个叫罗铭的小伙子,想必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提出要在嬴无忌之后推演。
他看向嬴无忌,笑着问道:“驸马爷,你觉得如何?”
嬴无忌起身,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夫子有命,小子哪有推辞的道理?小子生性散漫,方才放了不少狂言与怠慢之语,还请诸位夫子见谅!”
听到这话,众位夫子的臭脸都缓和了不少。
虽说他们都感觉嬴无忌此人甚是有趣,但属实有些口无遮拦,又狂又嘴臭,毫无素质可言。
看现在这谦谦有礼的样子,顿觉顺眼不少。
孟愚抚须大笑:“无妨!咱们这百家盛会,想要真知灼见,就少不了唇枪舌剑!况且你的看法颇为犀利,时时能一针见血,此等言论乃盛会之幸,吾等乐见其成,若是记挂在心上,岂不是让天下学子嗤笑?”
“夫子大义!小子佩服!不过方才所说,都是拾恩师牙慧罢了,小子不敢居功。”
嬴无忌笑眯眯地拱了拱手,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虽说今日得罪人是他自己选的,但也是为了学术地位和属性值,真把人得罪死了,他身上也刺挠。
好在这些夫子,都是真正的高人,不会跟自己计较这些。
赶紧甩锅给“恩师”,完成最后一波仇恨转移。
“你恩师?”
孟愚顿时来了兴趣,其他夫子也忍不住看向嬴无忌。
他们上次听到嬴无忌的师父还是在重黎殿偏殿,当时听嬴无忌说他师父乃是儒墨道法四修的圣人,他们着实被气得不轻。
但现在细细回想嬴无忌的表现,却又觉得这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孟愚忍不住问道:“所以方才你对各家执政的点评,都是你老师的说法?”
“是!”
嬴无忌一脸惭愧:“我哪有那本事!”
“哦……”
众人恍然大悟,刚才嬴无忌的猜测,实在是准的让人害怕,根本不敢想这些猜测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做出来的。
但如果说,这是拾恩师牙慧,那就容易解释了。
可即便如此,这位所谓“恩师”,本身学识修为应该也达到了极其高深的水平。
莫非……这天下真有一个不世出的圣人?
孟愚沉思片刻问道:“既已如此,想必你恩师也说过,儒家执政可能产生的后果,你不妨说说……”
“这说出来,可能有些得罪人!”
嬴无忌挠了挠头,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直说便是!”
“那我就直说了!”
嬴无忌兴奋得直搓手。
众人:“……”
你这是怕得罪人?
你这是生怕不得罪人啊!
嬴无忌微微笑道:“家师说,儒家得道以民,乃是教化万民之神术。若天下太平,儒为国教,则世人皆知忠孝仁义。”
咦?
孟愚忍不住坐直了身体,莫非这小子老师也是儒生,说其他学派那么不客气,到咱们这就成好话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
嬴无忌就话锋一转:“然如今之儒,悬浮空洞,只知仁政,却不知行政之法。若只以今日之儒推演,便如井田之崩塌,理想与现实差距之大,效果恐怕还不如墨家!面对乾法家,更是只有被碾压的份!”
孟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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