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振有酒万事足。
何况是难得的春酿。
“若九姑娘每次都带着春酿上门,我必举双手欢迎。”丁振让药童在院中支了个小桌,“今儿天气不错,在院子里坐着饮酒,九姑娘没意见吧?”
洛夕瑶了然,“您是害怕在屋子里饮酒,酒香经久不散,勾得您日日馋好酒吧?”
丁振瞪了她一眼,“有些话心中知道便算,何必说出口?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九姑娘可有什么用得上老夫的地方?”
洛夕瑶笑了笑,亲手帮他盛了碗汤,“丁太医是医者,应更重养生才是。腹内空空饮酒伤身,这是鲜荷叶绿豆百合汤,清暑退热益气最好,您先用些,有话我们慢慢说。”
丁振斜了她一眼,知道她所求不小,也就不再多言,而是用力几勺汤,便开始配着凉菜浅酌几杯。
洛夕瑶见差不多了,便示意芳菲将酒坛重新封起来,取出她在忘尘馆内抄的一本游记放在桌上,推向丁振。
丁振不明所以,翻开看了看,“纸张很新,墨香也浓,想来此书是新抄本。”
“是!有机会一入忘尘馆,总不好空手而归。”
丁振是知道忘尘馆的,这会儿一听此言,顿时来了兴致。
这本游记,是东齐一名游医写的,写的是他一生行医走过的路。
“丁太医不拘小节,不喜束缚,却在东齐太医院任职,就是为了东齐皇家藏书楼内的医书。我打听过了,丁太医已进太医院五年,想来以您的努力,藏书楼的医书定然早就看完。”
洛夕瑶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在宫中时,经常去藏书楼找您探讨问题,观您的态度,你在藏书楼内不过是不想理太医院乱七八糟的事情罢了。毕竟太医院面对的病人不是宫里贵人,就是宗室朝臣,每一个都不是能随便打发的。而且他们的病,说不得还不仅仅是病那么简单,您说,我猜得可对?”
她无视丁振的黑脸,继续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医书中虽然有很多珍方,可同样的病症在不同的地域却有不同的反应。写下这本游记的游医甚至写到不同地域的药草药性都有所区别。丁太医,您医术高超,九娘实不忍心您在东齐太医院蹉跎下去。”
“到处走走,亲自去找病人试试珍方和药效,不好吗?”
“您不踏出那一步,空有珍方,不觉可惜?”
“丁太医,我不知道您为何在将藏书楼医书都读完的时候依然不离开,我只是同你说些真心话。”
洛夕瑶说罢,便提裙离开,徒留僵硬坐在院中的丁振。
“姑娘,您是想让丁太医随你去漠北吧?”芳菲轻声道,“怪不得您在宫中时,就常往藏书楼跑。”
“是啊!丁太医医术难得,不带走太可惜了。”最重要的是,丁振会治疗蛊术!洛夕瑶虽然在炼蛊,可就像在忘尘馆遇到飞花那种情况,她也只能看着贺兰临漳将人打晕,她再趁机将蛊虫取出来。
若是丁振,定然有更稳妥的办法。
洛夕瑶对丁振说的话句句真心。
即便丁振随她去漠北,她也不会将丁振拘在身边,她会让丁振走走看看。
固步自封只会浪费丁振的天赋。
她倒是唯一的要求便是丁振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同她联系,方便她找人的时候,随时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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