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临漳知她记仇,因他也是记仇的性子,并不觉得这样不好,“就怕流民越来越多,耽搁你的及笄礼。”
“已经耽搁一次了。”洛夕瑶无所谓道,“大伯父虽算不上简在帝心,可各地灾情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让尚书府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来。大伯娘早就传消息给我,说让钦天监再择好日子,暂且先等一等。”
贺兰临漳很敏锐,“你四姐姐婚事有变?我听闻徐家想让家中几位子侄跟随钦差去赈灾。洛徐两家婚事早定,若是想成通家之好,此时应先给洛四娘办及笄礼,再把两家婚事定下来,以徐大人的官位,想让家中子侄去个不大危险的地方捞功绩和名声并不难。”
洛夕瑶没想到他会注意此等小事,惊讶着坦言:“徐家有心悔婚,大伯父有些意动,只是四姐姐的名声不能坏,不止京城洛府,便是平城洛府也还有很多未出嫁的女娘,哪是徐府一句担心家中小子遇到危险,想退婚便能退婚的。只是大伯父需得找合适的机会……”
洛夕瑶解释一番,忽然道:“及笄礼不过就是插簪,找个良辰吉日你给我插簪不就好了?又何必兴师动众?我看京城要乱,我们需早做打算。”
“我?”贺兰临漳很是意外。
漠北女子是没有及笄礼的,到了年岁出嫁了,就会将单辫梳为双辫,富贵人家却没有这些规矩,因为家中女子不需要放牧,也不需要干活,便是披头散发或满头细辫也没有什么影响,不似东齐规矩多。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洛夕瑶不是个喜欢忸怩作态的,她同他可以算是过了半明路的夫妻,只是要等到了漠北在大国师的主持行一番礼,才礼成。
可他们如今在东齐,她手里有东齐帝的赐婚圣旨,他手中有东齐帝和漠北大国师的国书,她大大方方搬到他的王府住,便是有人说三道四,也只敢背地里说说,哪个敢来她面前提,她非得唾他一脸不可。
没见东齐嘴巴最碎的御史都没吭过声吗?
贺兰临漳没好意思说出口的是……吭过声的都被她干掉了。
洛夕瑶挑眉,“怎么?我让你给我画眉可是不行?”
“啊?当然可以啊!”贺兰临漳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指,“只是我从未给人画过眉,若是画得不好,你可不能生气。”
“哦。”洛夕瑶意味深长地笑,“都能画眉了,插簪怎的不行?”
“及笄礼是东齐女娘成长中很重要的一步,便是寻常百姓之家,疼爱女儿的爹娘也会或亲手雕一支簪,或用粮食换一支簪,若是我帮你……你不在东齐还好,但有一日回来,便会成为别人的嘲讽你的谈资。”
洛夕瑶骄傲地“哼”了一声,“只有受不住听不得才叫嘲讽,但凡我一个巴掌拍过去,拍肿他的嘴,便是她嘴碎。”
“……你高兴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