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嫌弃潮湿的时候了?”贺兰临漳调侃道。
“此一时彼一时。”
这间库房着实很小。
她想绕过他离开,硬是绕不开。
贺兰临漳像个门神一般堵在门口,他虽不够壮实,可一上手,就能知道他并不是看起来那样瘦弱,而且他很高,每次同他说话,洛夕瑶都要抬头。
倒不是贺兰临漳要堵门不让她离开,而是这库房的置物架同门就两步远,他小腿前还放着她刚刚踩过的木凳,他不退出去,洛夕瑶如何能出去?
见她眉心蹙着,贺兰临漳笑着后退一步,“九娘勿恼,这门着实太小。”
“……嗯。”洛夕瑶皮笑肉不笑道,“谁说不是呢?门小屋窄,承蒙七哥帮我拿东西,委屈你了。”
贺兰临漳轻笑一声,道:“不是说雨天就适合歇息吗?九娘所拿之物可是有助于歇息的?不知能不能让我看看?”
洛夕瑶弯着眼睛勾起嘴角,淡淡吐出两个字:“不行。”
看着气呼呼离开的她,贺兰临漳摇头笑了笑。
丁振不知看了多久,道:“夫人年岁不大,性子舒阔些好。”
显然洛夕瑶平日里压着性情,丁振也是看在眼里的。
竹子韧性好,可压到极限也会断,更何况是人。
贺兰临漳点点头,道:“我明白。子时要动身,丁大夫早些歇息,待回了漠北,一定安排个安静的院子让丁大夫好好研究漠北特有的药草和虫兽。”
这家院子的主家有人是木匠,洛夕瑶做舆图的时候,还让人找过工具,只是用过之后,不知哪个勤快的将装锯子等工具的匣子放到了架子最高处。
倘在脚边,她拿了就走,定不会被贺兰临漳发现。
“真是的,看见就看见了,帮忙就帮忙了,非要堵路调侃我,真是……能睡着我会出去吗?除了猪哪个能说睡就睡哦……”
贺兰临漳听着洛夕瑶的碎碎念,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才夸过她目力耳力好,她就如此,显然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不过他很喜欢她有话就说的性子,直言也好,碎碎念也好,只要是她都好。
十岁时,贺兰临漳曾想过他会迎娶的女子是什么样子,性子、家世、长相……
虽然后来他见过很多优秀的女子,但并不令他心动。
唯独她,让他瞩目。
平城匆匆一瞥,她就入了他的心。
他心疼她,心悦她,好奇她……
贺兰临漳并没有偷看她在做什么,只是敲窗提醒她,她的话他听到了,便勾着嘴角离开。
洛夕瑶拿剪刀剪线虫手顿了顿,眉眼缓缓弯起。
子时,小院的门悄然打开。
贺兰临漳看了一眼坐在马车中的洛夕瑶,见她点头,他才驾车出去。
走出村子,他才挥起马鞭,“跟上。”
一行人很快进山,在细雨中走到坟山山头一座陈旧的墓碑前。
贺兰临漳马鞭一扫,“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