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慧大长公主目光锐利如针,拿起茶盅抿了一口,道:“九娘如此心软,实非我所料。”
洛夕瑶眼色一沉,僵硬道:“贺兰临漳是我夫君,我既嫁给他,便同他一体,他的侍卫便是我的侍卫。那些侍卫护我一路到怀远,我岂能不闻不问?至于那些矿丁……倘没有他们,便不会有人将西大营冲出一个缺口,给我们留出一线生机。我知道我们毁了矿洞让您生气了,可我相信您是明白的,最终毁了那里的人并不是我们,而是面和心不和的白延文和白延信兄弟。”
她无视荣慧大长公主眸光中的危险,幽幽道:“倘他们兄弟同心,要么将铁矿献给东齐帝,要么私藏铁矿以待来日。可惜他们只是碍于知道矿洞消息的人太多,否则便是必有一死的局面。他们都活着,那么被毁的只能是矿洞,不然他们如何在没擒到您之后,同东齐帝交代?”
她暗讽荣慧大长公主的话,让空气瞬间凝重起来。
荣慧大长公主眯起眼睛,沉默地看着她。
洛夕瑶也沉默相对,仿佛一点儿都没感受到压力。
两个都是沉得住气的人,屋子里安静了很久,还是吴嬷嬷给大长公主找了个台阶下,主动道:“雏鸟不会飞翔,活下去需要靠成鸟,所以事事听话。可一旦学会飞翔,便会对外充满好奇心,恨不得凭借尚且稚嫩的翅膀翱翔天地。没有遇到天敌之前,半大的鸟儿总会认为天大地大它最大,这个时候它只信自己,不会信别人,除非它被吃掉,死前才会后悔。”
洛夕瑶叹息一声,道:“二皇子和三皇子已过束冠之年,不过他们一直在东齐帝的羽翼之下,未经历过真正的苦难和磋磨,天真些也是常理。不过这种天真……偶尔愚蠢的同时,也会很残忍。在他们看来,百姓的命同蝼蚁仿佛,西大营为了不给山腹中的叛军一丝机会,绝不会留手。”
“叛军”二字,明显让荣慧大长公主不悦,吴嬷嬷皱眉,深觉不妥,“王妃和亲漠北前一直生活在平城,远离东齐中心,很多事情不晓得也没什么。没有大长公主,便没有东齐的今日。何况大长公主也姓白,一家人的争执,如何能用判来评断?”
洛夕瑶挑了挑眉头,思索间用左手摩挲着右手的小指,刚好盖住指腹的一道暗纹,“是我着相了。不过史书一向由胜利者书写,荣慧大长公主经历东齐三朝,看得应该很透彻才是。一时成败不算什么,端看谁笑到最后,不是吗?不过,朝臣喜欢关切皇族家事,认为皇室应做天下之表率,殊不知这些不过是他们用来提醒上位者重视自己的借口,对于真正的百姓来说,吃饱穿暖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不逼迫他们远离故土,不让他们妻离子散,哪个坐在至尊之位,也不过是茶余饭后多个谈资而已。其实在这世间,谁都没有那么重要,重要到缺一不可。”
荣慧大长公主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成王败寇宁有种乎?您出身高贵,无需有这种烦恼,硬气些不好吗?过于敏感,只会露怯。”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2页当前第1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