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她凑近丁振的眼睛,“眼前已生翳,不能再拖。”
虽然知道她很可能是装病,可见到她眼波流转的样子时,胖子还是惊了一下,“您这……”
洛夕瑶没功夫搭理胖子,只是朝他伸出手,“刀。”
“木片行不行?”胖子被关牢房之前,可是连头发丝儿都被仔细检查过,浑身上下都没藏刀的地方,所以他方才趁着洗漱的时候,从浴桶里抠下几片木片,磨锋利了不比匕首差。
“锋利便好。”
胖子将木片交给洛夕瑶。
洛夕瑶拍了拍床榻,“你两个都上来,愣着做什么?快些!”
胖子“哦”了一声,鞋子都没脱就踩了上去,还不忘把丁振也拉扯进去,并抬手放下床幔。
虽说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可隔墙有耳,背后有眼,这里是地穴中没错,没有房檐可以藏人,可谁知道哪里会有密室,哪里会有眼睛?
在床榻上就没关系了,床幔一放挡外面,他和丁振排排坐挡里面,总不能有人在床榻上挖洞吧?他们家王妃眼睛又不是真出问题,头顶上有洞怎么可能看不见哦!
不过胖子还是仔细检查了床榻的每一个角落,“可能有人偷听,不可能有人偷看。”
“那你们便管住嘴巴。”说着,洛夕瑶用木片利落地划开小手指,仿佛不知疼痛一样,用拇指的指甲将藏在手指里的药丸逼出来。
胖子和丁振大惊,生怕血流满床。
好在只有几滴血,也都低落在洛夕瑶从床榻边摸来的油灯里。
洛夕瑶对丁振道:“过来。”
丁振看了看脚下,不知怎么过去,还是胖子掐住他的腰拔萝卜一样把他拔起来挪过去。
胖子道:“失礼了。”
丁振摇头,“生死关头,不讲究那些虚的。”
洛夕瑶小拇指的伤口缓缓愈合,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她那截手指不同寻常的苍白。
没等丁振开口,他就被洛夕瑶一把扯住领子,“过来。”
“你能不能尊重些我的老骨头。”丁振无奈,“回头翳螟没弄死我,反倒被你晃散架了,多冤。”
洛夕瑶知道他在担心她,只是不好开口,毕竟一开口,便会有人知道她将药藏在了何处,真被人搜走,贺兰临漳要怎么办?
以丁振之能,既亲眼见到她取药,很快就能猜到她如何藏,又藏几颗。
药丸不大但也不小,一截手指顶多藏六颗。
她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当时的情况定然十分紧急。
再看她其他手指,丁振知道,她手里不可能有更多的解药了。
只见她用木片尖端插在药丸上,置于油灯上烤,“滋啦”一声,青烟飘散,直冲丁振双眼而去。
死去的翳螟随着丁振的眼泪流出,滴落在油灯上被烧成灰烬。
不用洛夕瑶把脉,丁振便道:“已清。”
洛夕瑶松了口气,“庆幸。”
胖子大胆凑过去,用气音说道:“接下来是要……还是……”
他先指了指丁振,又指了指大门,问她是先救人还是先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