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延文的脸色很差,眼下有着淡淡青影,倘不是目光清明、身姿笔挺,乍一看还以为是染了疫病。
“贺兰王妃,请。”
洛夕瑶把蓑衣解开丢给下人,接过下人手中的人道:“二皇子可是受了凉?三日未见,竟像变了个人。”
白延文神色有些复杂,看着她的目光似惊讶、似疑惑、又似了然。
洛夕瑶以不变应万变,跟着他穿过回廊,进了松柏院。
待人上茶后,白延文屏退众人,跟在洛夕瑶身边的兵士有些犹豫。
洛夕瑶道:“你们这几日也辛苦了,下去喝些姜汤驱寒,疫病蔓延,别不把寒气当回事,须知越是湿热的天气越容易被病气入体。”
二人道了声“是”退了出去。
一时间,小厅中只剩下白延文和洛夕瑶。
见他迟迟不开口,洛夕瑶更沉得住气,她端起茶盏,用盖子拨了拨茶叶,又轻轻吹了吹,才抿入口中。
白延文张了张嘴,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他焦灼地站起来把窗子打开。
雨气顷刻间飘了进来,他喉间一痒,咳了几声。
白延文朝着隐在暗影中的人做了个手势,让除此心腹外,其他人都离开。
待除了雨声再没其他动静,他才重新坐下来。
“这几日,我反复做着同一个梦。”白延文死死盯着洛夕瑶道,“也不能说是同一个。怎么说呢……应该说是……像看戏一样,看着不同时间的我们。”
“啪嗒!”洛夕瑶指尖的茶盖重重撞在茶盏上,她抬眸道:“什么?梦里看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来二皇子是想念在京中的日子了。你虽贵为皇子,可一旦离京,到底也要吃些苦头,做个梦也不算什么。总不会是二皇子梦中胜过太子占得先机,坐上九龙椅,所以想同我说说东齐和漠北的局势?”
白延文眯起眼睛,想要从洛夕瑶的神色中窥探出什么,“倘你在平城抗旨后没有入京,应会嫁个苏嘉言吧?苏府同平城洛府的二房有些关系,有二房敲边鼓,即便三房凋零,你到底是三房嫡女,嫁给苏府嫡孙也算门当户对。”
洛夕瑶放下茶盅,一手搭在椅边,一手撑着下巴,非常有耐心地窝在椅子里,等着白延文继续说梦。
“嘉言相貌堂堂,文采斐然,又出身苏府嫡支……洛大老爷在京中为官,虽是洛府的顶梁柱,可到底不能守在老夫人身边,二房虽然不出彩,可二房奶奶是个能说会道的又有家底,在失了三子的情况下,比起庶子,老夫人定然更偏爱二房。二房不是没有嫡女,苏嘉言能求娶你,为何不能求娶别人?”
“二房走了老三的路子,我对他们也知道一些。洛五娘和洛七娘吧?她们也已及笄,正是慕少艾的时候,她们不会甘心你摘了苏嘉言这枚香甜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