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艺的解释下,秦氏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可避免的,有些担心罗成的安危,但她依旧十分笃定道:
“成儿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总不可能狂妄到肆意杀害朝廷命官。纵然是他们三个,将这麻叔谋给杀了,也有其原因。
朝廷开河的消息,便是我这妇人,也有所听闻。一下征召数十上百万的民夫,使得民不聊生,民怨沸腾,天下难安。
我等远在北平府,或许不能知悉,但成儿他们,途经开河之地,自然能够知晓。
反正,我相信成儿不会滥杀无辜,这就够了,难道你连成儿都信不过?”
被秦氏一连串反问,罗艺哑口无言。
他真不知该如何反驳。
但正如秦氏之言,罗成这小子,虽然有时候做事不考虑后果,却不会滥杀无辜。
他们选择动手,自然有其缘由。
便是不说罗成,雄天和姜松,能够为了边境百姓,直面数万外族,这样的胆魄和秉性,也不可能胡乱对一个好人动手。
或许,这麻叔谋真犯了不可饶恕之罪吧。
但。
罗艺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
“夫人,成儿为夫自然是是信得过的。可就算麻叔谋犯了大错,也不该他们动手啊,是非对错,朝廷自有公论。”
听得罗艺之言,秦氏却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格外坚定,看着自己的夫君:
“当今天下,哪有什么公论,难道你忘了忠孝王之事吗?忠孝王对朝廷忠心耿耿,更是立下汗马功劳,是大隋元老之臣。
却被当今圣上,将满门诛杀殆尽,若非南阳侯实力强悍,如今也难逃一死。
这样忠良之家,朝廷都视如无物,你当真觉得,朝廷会处置麻叔谋?”
罗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曾几何时,罗艺也是热血青年。但自从他坐在北平王这个位置上,考虑问题的角度就不同了,总是想着顾全大局。
可秦氏却没有说完,话音未落又接着道:
“除此之外,你应当知道,松儿和那雄天,都是从南阳来的。难道,你就没有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罗艺一怔,表情错愕道:
“你是说,他们和南阳有关?”
秦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
“有些事,夫君还是早做准备吧。以当今天子的手段,这天下怕是安定不了多久,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谁又能够知晓?”
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让罗艺心中恍忽,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尤其是秦氏最后那句,让罗艺忧心忡忡。
若是这天下大乱,他身为北平府之主,应该怎么办,是对朝廷忠心耿耿,还是……
在此之前,罗艺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他没有想过,这件事这么快就能扯到他的身上。但现在,两个儿子都牵扯其中,他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吗?
雄天三人,在解决了麻叔谋后,便是收拾东西,踏上西行的道路。
三人先是到了洛阳。
如今的洛阳,并没有想象中繁华,因为杨广的兴建东都计划,还没有付诸实施,但比起寻常城池,自然更加宏伟。
到了洛阳城门。
雄天三人走近,便是看见上面张贴的通缉令,果断上前凑热闹。
通缉令上的内容,已经尽可能的详细了。
但谁也无法想到,这上面的贼人,就是他们身边的两个少年,以及一个青年。
罗成的武器,已经放在了外面。
三人便是入城而去。
他们先找了个客栈,商议着今日的见闻,尤其是罗成,肉眼可见的开心。
“姜大哥,天哥,看来我们是出名了。”
雄天也是低声道:
“这一路上过来,到处都贴满了通缉令,那杨广怕是对我们痛恨至极。莫不是被罗贤弟那句,给吓破了胆子?”
说起这个,罗成便是洋洋自得,笑道:
“我们本就要去大兴一趟,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我爹不是北平王,我倒是真想到那杨广面前,问问他为何要任用麻叔谋这等奸贼?”
雄天却习以为常,澹然说道:
“这有什么不理解的,虽然那麻叔谋对其他人是奸贼,但对于杨广,却是大大的忠臣,能够完成杨广的交代,不就足够了?
在那杨广心中,他所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宏图霸业,哪里会考虑寻常百姓?
只不过,但凡为君者,如果不能将百姓放在心上,迟早要被百姓推翻。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啊!”
听着雄天侃侃而谈,罗成颇感受教,他虽然也会学习兵法,但治国之道却并不熟悉,当下连连点头,赞叹道:
“天哥,你懂的可真多。”
雄天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其实这个道理,很是显而易见,只是坐在那个位置上,不能察觉罢了。
不过这件事,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杨广如果不知悔改,迟早要反受其害,他这皇位本就来路不正,还不知收敛,如何能安稳?”
这时候,雄天想到了李世民。
虽然李世民上位的手段,一样为人诟病。可人家登基之后,展现出非凡的治国手段,使得大唐国力迅速发展。
用大隋五分之一的人口,做到了历代皇帝,难以想象的成果。
只可惜,和李世民比起来,杨广只有想法,却没有相应的能力。
而姜松,也是听着雄天的论述,眼中闪过诧异之色,随即点了点头。
紧接着,雄天笑着说道:
“虽然到处都是通缉令,但他人看不见咱们得样貌。也没人能想到,咱们会是通缉令上的贼人,只要别太张扬就行了。
我和姜大哥的兵器,都放在武器箱内。
唯有罗贤弟你的长枪,要加以掩饰,免得被人认出来了,虽然以我等实力,也不惧朝廷追击,但麻烦太多了,也不是好事。”
罗成点了点头,说道:
“我的五钩神飞亮银枪,都被裹得严严实实,只要我不打开,谁能看得出来?更别说入城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带进来。”
三人商量已定。
打算在洛阳休息两日,再出发去大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