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彻底失去了意识,然后就回到了现实世界,大脑还在隐隐抽痛着。
那种可怕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身体里,让他第一次失态了。他双眼放空地看着灰黑色的石质天花板,泛着绿意的灯光映照着窗外水波粼粼的黑湖底,一派平和静美。
欧文不是第一次经历死亡,但死亡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也只有这时候,他才会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灵魂领域果然是禁忌,这就是在赌命啊。其他敢于涉足这个领域的巫师,除了不了解后果的家伙之外,恐怕都怀着玩俄罗斯轮盘赌的心态吧。
欧文软软地瘫在扶手椅里,化成了一条躺平的咸鱼。墨勒忒担忧地从旁边的椅子上跳到他腿上,用后腿撑着身体扑到他胸前,用湿湿软软的舌尖舔了舔他的下巴。
“我没事儿,墨勒忒。”欧文抱着猫狸子,微笑着轻轻说道。
一旁的哈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移开了目光,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果然他是产生错觉了吧,欧文怎么可能有那种……像是非常邪恶的黑巫师一样的可怕气息。大概是最近压力太大,睡眠不足出现幻觉了。
欧文斜眼瞥了他一眼,接着就看见倪克斯无缘无故地冲着达芙妮喷出了一小口黑色火焰。达芙妮惊呼一声躲开了,火焰烧着了椅背,在上面灼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坑洞。
“倪克斯!”欧文沉下脸来。
倪克斯有些慌乱地扑腾了一下被黑色针羽覆盖的翅膀,迈着左右摇晃的步伐一溜烟跑远了。
“过来。”欧文皱起眉来,接着对达芙妮诚恳道了声歉。倪克斯瑟缩了一下,然后溜得更快了。
“我没事。”达芙妮咬着嘴唇看着烧黑了一块的椅背,宽容地摇了摇头。
欧文对着达芙妮点了点头,大步来到倪克斯身前,一把抓住了它。
“啾啾!”倪克斯晃了晃两只悬空的黑爪,歪着变得好看起来的脑袋,用那双无辜的红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给达芙妮赔礼道歉。”欧文淡淡地说。养这只凤凰就像是在养熊孩子,需要好好教育。
倪克斯撇过头去,它的高傲不容许它低头,而且这本就是它的天性。它就是想烧点什么而已。
但欧文却没有放过它,这次放过了只会让它以后更加嚣张。他沉吟了一下,带着它坐回自己的扶手椅上,轻轻地说:“倪克斯,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倪克斯黑亮亮的喙子开合了一下,用叛逆的眼神瞅他。不就是不想让我放火烧人吗?
“不,我并不想扼杀你的天性和乐趣。”欧文表情平和地说。他知道一味的压抑只会迎来猛烈的反弹,堵不如疏,但需要正确的引导。
倪克斯的目光变得稍微柔软了一些。
“但我希望你能分清楚对象和场合,倪克斯。”欧文清澈的声音柔和得如同潺潺的溪流,“你是我的伙伴,我们是一体的,那就要彼此配合,互相体谅,对不对?”他松开了倪克斯,让它待在自己的手掌上。
“达芙妮他们是我的朋友,也就是你的朋友。他们从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甚至还会喂你吃的,是不是?如果你伤害了他们,只会让他们疏远你和我,到时候我们就再也没有朋友,也不会有人再给你好吃的零食了。”欧文一脸难过地说。
倪克斯轻轻地用鸟喙蹭了蹭他的手指头,眼神飘忽着。他们给的零食……确实很好吃呀。
“我们不该伤害朋友,那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你刚才做的事情,跟你伤害我是差不多的。我们也是朋友,不是吗?”
“啾!”倪克斯发出清脆的叫声。对我来说,你跟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我们都是朋友,是同伴。我想让你明白,倪克斯,你的火焰和恶意不应该针对我们的朋友,而应当是面对我们的敌人,那些恶意的、伤害我们的人。”欧文循循善诱地说,“至于你单方面讨厌的人,比如哈利和德拉科,他们对你也没有任何恶意对不对?”
倪克斯厌烦地咂了咂嘴。它真不喜欢小黄毛和鸡窝头。
“你可以讨厌他们,但你应当知道,他们同样是我们的朋友。”欧文说,“他们不曾伤害你,我希望你也不要伤害他们……当然,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继续烧他们的作业。”他翘了翘嘴角。
倪克斯的眼睛亮起来了,欢快地冲他叫了一声。果然还是欧文最好了。
“还有,你的所作所为要注意场合。”欧文笑了笑,“在众目睽睽之下放火烧人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只会让你变成人人喊打的存在。你要学会隐藏自己,寻找合适的机会。”
倪克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就是说,坏事要偷偷地干。
“最后,要勇敢地承担责任。”欧文点了点它的脑袋,“做错了事就应该道歉,是不是?”
倪克斯看了眼偷偷往这儿瞄的达芙妮,犹犹豫豫地扭捏了一会儿后,这才跑过去“啾啾”道了声歉。
“我没事儿,倪克斯。”达芙妮绽开了笑颜。
倪克斯蹦跶了一下,抬起翅膀从胳肢窝里叼出一株它最喜欢吃的草药,不舍地递给了对方。
“哎呀,谢谢!”达芙妮捂嘴笑道,轻轻抚摸着倪克斯身上细密柔软的绒毛。
欧文看着这一幕,微微笑了笑。看样子自家走地鸡还能调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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