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牛首其实是镶嵌在一座数丈高的璧门中间,通体采用白玉凋刻,模样栩栩如生。
方独树只看一眼,就认出那是一颗犀牛头颅,不过鼻子上没有牛角。
这让方独树下意识联想到严化羽精心准备数年,在孤木峰盗取的兽角。
但是不等方独树详细甄别犀牛鼻子上的兽角断痕,司徒衮忽然举臂,探入牛口当中,抓出了原本封堵牛口的一件玉宝。
随着玉宝脱落,一股沉闷的牛吼声登时响起。
这种吼声并不雄浑,更不嘹亮,也没有震耳欲聋的咆孝感,但它散发出来的音波非常厉害。
就像是海啸冲击,一波接一波的横扫整座地宫空间,攻势无孔不入,不管方独树躲到任何角落,他都避不开音波附身。
早前在黎水河岸,他已经领教过金机头陀的骨鼓神通,一旦被音波击中,全身法力会出现迟缓感。
司徒衮把他引到这里来,就是想利用音波的地形优势,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立即取出骨鼓,往头顶一悬,鼓面嗡嗡颤颤,降下一道音束,把他肉身保护在内。
但牛吼音波威力太强,连番冲击几次,骨鼓就已经出现了轻微裂痕。
方独树见状,决定速战速决。
勐的掐指一弹,春蚕鼎应时飞出,破空奔袭司徒衮。
司徒衮见鼎上闪烁紫纹,嘴角微微一扬,丝毫也不慌张。
整座地宫里边,矗立有几十根石柱,这些石柱支撑着深潭下的结界空间,早就与结界炼融为一体。
春蚕鼎行至半途,途径这些石柱中间时,柱上忽然浮现一枚蚕茧,分化成千万条丝线,又隔空交错,组成一张丝笼,恰到时机的把春蚕鼎困在笼中。
每一条丝线都与石柱相融,完全是固定状态,即使春蚕鼎能够‘借法打法’,也休想挣脱蚕茧的束缚。
这是司徒衮根据地形,苦想出来的克敌之策。
司徒衮见春蚕鼎被临时镇压,紧贴脖颈处的火色甲骨文,登时灵光大盛,龟壳状的火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身外一枚枚浮现出来。
片刻之间,司徒衮完成变身,化作一具热焰闪闪的火人,直把地宫照的通亮。
方独树瞧见他施法,立即想起当年严化羽施展的犀阳法身,司徒衮所使应该是类似外功,但司徒衮是筑基期修士,他的法身神通,肯定远远强过严化羽。
当年严化羽的抵头一撞,让方独树气血受阻,平生第一次受伤,倘若今天让司徒衮闷头撞上,下场恐怕是只重不轻。
他绝对不能让司徒衮近身。
“去!”
他迎前一抛,丢出画龙鼎,化作一条墨龙飞蹿出去,迎着司徒衮冲锋的步伐,欺身上前急速盘绕。
龙躯就如同一条黑索,眨眼就在司徒衮身上缠了十几圈。
早在黎水河岸斗法时,司徒衮已经领教过画龙鼎神通。
他故技重施,启开双目,射落两条火柱,在龙躯里狠狠一搅,墨龙直接溃散无踪。
“老夫给你说过多少次,钟鼎在老夫面前就是土鸡瓦狗,你为什么就是不长记性……”
司徒衮只用一招就打垮画龙鼎,距离方独树也只有一步之遥,他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只要让他挥出一拳,砸到方独树身上,此战就能了结。
但他求胜心切的声音尚未说完,却是戛然而止。
他勐然垂头,发现胸腹之上,不知何时套了一记紫色法圈,铁钳般勒住他肉身。
圈上紫芒闪烁之间,遍布他全身上下的火甲,瞬间熄灭,他肉身不受控制的恢复原状。
他也随着空门大开。
铿!
方独树翻手取出金刚杵,垂插在地面上。
右手朝杵头轻轻一拍,只见这一根通体血红的佛杵,立时溃散为血气,散了又聚,凝成一根手臂粗的血佛指,朝前一遁,点在司徒衮胸口上。
一指穿胸!
血佛指带起一股狂暴的震荡力,直接把司徒衮的肉身震成了一团血雾,尸骨无存。
这根佛杵名为‘金机’,取意于凡间固定弓弦的弩器部件,佛杵固定的则是佛指,杀伐之力颇为不俗,即使方独树没有事先剔除司徒衮的火甲法身,血佛指估计也有破甲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