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又何尝不知,若是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许奕定然能于子夜前后抵达。
现如今大雨一下。
莫说子夜前后。
即使天亮能到,便已然殊为不易。
但其又岂能将事实真相告知于雊瞀城百姓?
‘唉,能撑多久便撑多久吧。’
‘现如今除尽人事听天命外,还能如何?’
徐正贵心中满是苦涩地暗暗想道。
“是......是.......”
“属......属下这便去、这便去。”
衙役闻言不自觉地一缩脖子,随即强打起精神朝着堤坝处缓慢行去。
非是其不愿快。
着实是连续奔跑传令之下,其早已筋疲力尽。
“你们......你们也去河堤处帮忙吧。”
徐正贵再度深呼吸数口冰冷空气,随即转身看向身后仅剩的数名衙役。
“我......我们去了,您......您怎么办.......”一衙役满脸担忧道。
“是啊大人,我们去了,您怎么办啊。”
“大人,您就让我们留在这儿保护您吧。”
“大人,您在哪儿,俺李虎头就在那儿。”
其余数名衙役闻言急忙附和道。
“去!这是命令!”
“本官十年前进京赶考时,背着数十斤重的书,与数十名山贼周旋都能毫发无伤。”
“哪里用得到你们保护?!”
“赶紧去!再废话本官先革了你们的职!”
徐正贵强打起精神,大声开口呵斥道。
话音落罢。
数名衙役见状互相对视一眼。
最终只得无奈道:“遵令!”
待数名衙役身影彻底消失于视线后。
徐正贵恍如被人抽去全部精气神般。
终是再也坚持不住身心所带来的浓浓疲倦感。
一屁股瘫坐于满是泥泞的地面上。
足足过了近两刻钟之久。
徐正贵方才稍稍缓过神来。
“燕王殿下怎么还不来啊。”
“下官......下官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啊。”
“还有侯县令、朱县令,你们到哪儿了。”
“铁锨、镐头、麻袋等物准备的如何了?”
“你们......你们怎么还不来啊......”
徐正贵双目无神地自满是泥泞的地上艰难爬起。
摇摇晃晃地朝着河堤处行去。
然而,其方走出数十步,脚步一个不稳,再度摔落于地。
不待其再度爬起来。
天空中忽然再度亮起一道璀璨亮光。
数息后。
一道闷雷再度炸响于天空之上。
“贼......贼老天!”
“雊......雊瞀城......雊瞀城百姓何罪之有!”
“竟这般......竟这般待我......待我雊瞀城百姓!”
徐正贵瘫坐于地上,面上忽现疯狂与狰狞之色。
扬天怒声大骂道。
‘卡察!’
‘轰隆隆!’
苍天好似回应其大逆不道般,再降数道闪电与雷鸣。
“吁!吁!吁!”
与此同时。
一名疾冲而来的衙役急忙用尽全身力气勒停胯下快马。
险之又险地避让开瘫坐于地上的徐正贵。
若不是方才电闪雷鸣。
恐徐正贵早已于疾行的马蹄下彻底一命呜呼。
“大人!贺家镇河堤告急!还请速速增援!”
衙役飞快地跃下马背,满脸惊恐未定地大声禀报道。
“什么!贺家镇河堤告急?!
”
徐正贵不知自何处来了力气,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人!贺家镇河堤告急!还请速速增援!”
衙役闻言只得再度大声重复道。
话音落罢。
不待徐正贵作何反应,又有数匹快马自黑暗中快速行来。
“启禀大人!王家屯河堤告急!随时有决堤可能!还望大人速速派人增援!”
“启禀大人!孟庄乡河堤告急!百姓们均以赶至河道,但却仍于事无补,还望大人速速派人增援!”
“启禀大人,何水镇决堤!百姓死伤惨重!”
“启禀大人,滋留乡河堤告急,随时有决堤可能!还望大人速速派人增援!”
一道道紧急灾情如一支支锋利箭失般不断地冲向徐正贵。
直使得徐正贵身躯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彻底倒地不起般。
四处河堤告急,随时都有决堤的可能。
一处河堤已然决堤。
所有人都在朝他要人!
他又能向何人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