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爷。”
“臣今日冒昧叨扰,还请见谅。”
孙道华双手接盏,面上忽现歉意。
“此地你我二人,孙郡守何须见外?”
“有话但言无妨。”
许奕轻声安抚道。
至于孙道华主动登门拜访之意。
其心中已然渐明。
与杨先安、朱宗廷、梵崇贤等人不同。
孙道华虽早早投诚,但受限于藩王、郡守之身份。
二人之间往来并不亲密。
甚至可用‘寥寥’二字相形。
“谢王爷。”
“臣此番冒昧叨扰。”
“一为城外积水。”
“二为世家之约。”
“三为城南王家。”
孙道华闻言心中一松,随即缓缓开口道来。
“孤返途中曾见城外疏通河道、排水入渠之事,皆井井有条。”
“想来至多十天半个月便可全部入渠。”
“不知孙郡守所言积水之事为何?”
“可是某一处河段出了问题?”
许奕眉头微不可查地轻皱一瞬。
其自沮阳城外归府时。
也曾大致查探过沮阳城外水情。
诚如其所言。
现如今沮阳城外的排水入渠、疏通河道等事皆进行的井井有条。
不出十天半个月良田积水皆可入渠。
故而问题大抵是出在了某一处河道上。
“王爷料事如神。”
孙道华闻言暗拍一马。
随即将事情原委一一道出。
如许奕所料。
此番问题果真出在河道之上。
且是出在沮阳城母亲河洋河之上。
随着雊瞀、潘县、下洛三城局势初定。
在一万五千名王大营士卒的主导下。
以及数不清的三城百姓相协之下。
源源不断的积水自雊瞀、潘县、下洛三城良田中排出。
滚滚积水经桑干河不断向北奔涌。
几经波折后最终汇于洋河之中。
进而使得洋河水位不断上升。
现如今的洋河虽无决堤之风险。
但沮阳城之水亦无入洋之机。
且这一趋势。
现如今愈发地清晰可见。
若不加以处理。
莫说十天半个月,纵使一两个月的时间。
沮阳城良田积水也休想排净。
归根结底。
还是因河道清理不及时所致。
承运殿偏殿书房内。
道明前因后果后。
孙道华深深叹息一声。
随即起身郑重一拜。
“臣为上谷郡守。”
“雊瞀、潘县、下洛三城亦为臣治。”
“且为上游之地。”
“臣自不可勒令其不得排水入渠。”
“然城外良田积水之事,事关沮阳城万千百姓。”
“臣现如今除求助于王爷外,再无他法。”
孙道华面露苦涩道。
许奕闻言沉吟数息。
随即开口道:“孤会协调朱、樊、董三家。”
朱家为上谷郡众多世家中当之无愧的魁首。
水运生意中朱家自然亦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相对应的朱家所拥船只数量亦为魁首。
樊家、董家则分别位列第二与第四之位。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此三家联合一处,必然可垄断上谷郡近七成的水面生意。
自然而然的此三家所用船只数量亦是如此。
而欲要清理洋河河道。
自然离不开大量的船只。
若孙道华前往朱、樊、董三家求取船只。
虽可求来,但数量上必然不尽人意。
承运殿偏殿书房内。
孙道华闻言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以其为官多年之阅历。
又岂会自元月十七日,世家大族倒逼一事中看不出樊家、董家与燕王府之间的端倪?
“臣,代沮阳城万千百姓,谢过王爷大恩。”
孙道华略作定神,随即再度深深一拜。
“孙郡守无须见外。”
许奕微微摆手,示意孙道华入座。
“谢王爷。”
孙道华道谢一声,随即再度缓缓落座。
“王爷。”
“此乃那日众世家所承。”
“现如今已有部分世家备足。”
“臣来时,更是有数位家主寻到臣。”
“言及随时可将所承送至官仓。”
孙道华自袖摆中取出一封宣纸,随即双手将其呈至许奕面前。
“有劳孙郡守了。”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自孙道华手中接过宣纸。
伴随着折叠妥当的宣纸缓缓展开。
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文字瞬间浮现于许奕眼中。
‘荀家,愿呈粮食五千石,银钱五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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