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永良沉吟数息,随即开口问道。
其余外地世家此番带来多少人马,潘永良不得而知。
但单单其一家,押运粮草至燕的伙计、民夫数量便高达两千余人。
而范家因代郡与上谷郡相临。
粮草比其潘家多运了十余万石。
相对应的伙计数量自然亦是多出了不少。
粗略估算下至少也有三千余人。
而其他外地世家,凡走陆路抵燕的,其所携伙计数量绝不在少数。
若是将这部分人全部联合起来。
定能极大地消耗孙道华所筹集的粮食。
说时迟,那时快。
短短数息间,潘永良便已然明了了范元裕所言。
“此计可行!”
“你我当尽快联络其余家族。”
“除此之外,燕地本地的那些世家也可尝试着接触。”
“老夫虽不明这些本地世家为何纳粮于孙道华。”
“但老夫不信这些本地世家乃是心甘情愿纳粮。”
不待范元裕言语,潘永良略作定神,随即滔滔不绝地开口说道。
“潘家主所言仅为其一。”
范元裕闻言微微摇头道。
“哦?”
“范家主有何妙计不妨一一道出。”
“你我两家虽不处一郡。”
“但你我两家皆为王爷效命。”
“自是同一壕沟里的盟友。”
潘永良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出言点明道。
“潘家主所言是极。”
“你我两家自是同一壕沟里的盟友。”
“此番运粮抵燕,你我两家亦是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范元裕微微一顿,随即不徐不疾地出言附和道。
“既如此。”
“范家主不妨将所谋一一道出。”
潘永良再度开口催促道。
“好。”
范元裕微微点头。
随即将心中所谋一一道出。
其所谋可分两步。
其一,如潘永良先前所言那般。
联合一众外地世家、商贾。
将手下随行伙计化整为零,分散开来混入沮阳城百姓队伍中。
从而自孙道华手中购得粮食。
待孙道华手中了粮食耗尽。
其则又可大赚一笔。
其二,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二十万石粮食固然可保沮阳城短时间内无粮食忧患。
亦可借此逼迫一些中小型世家商贾不得不降价处理手中的粮食。
但莫要忘了。
此番遭灾的不仅仅只有沮阳城一城。
而他孙道华亦不是沮阳城一城之郡守。
试问当其余城池百姓听闻此事后会做出何等反应?
二十万石粮食看似不少。
但于整个上谷郡而言。
却无异于杯水车薪。
待不久后的将来。
数城百姓聚于沮阳城外。
到了那时,麻烦的便不是潘、范两家以及一众外地世家商贾。
而是他孙道华。
片刻后。
醉仙居客栈甲等别院书房内。
潘永良闻言后低垂眼睑,静静沉思百余息。
百余息后。
潘永良抬起眼睑,目光灼灼地望向范元裕。
“妙!”
“妙啊!”
“此计当真是一无懈可击的妙计啊!”
“不患寡而患不均!”
“此计一出。”
“孙道华若售粮与其他城池百姓。”
“则二十万石粮食必然如滔滔江水般,飞速流出!”
“届时孙道华骑虎难下,我等则可趁机大发一笔。”
“若孙道华不售粮食与其他城池百姓。”
“我等只需稍加运作一番!”
“定能掀起惊天民变!”
“到了那个时候,孙道华极有可能跪地求我等‘低价’售粮。”
“哈哈哈!真想早点看到那一天啊!”
潘永良连声叫妙。
言及最后。
其面色已然兴奋至涨红。
非是其定力不足。
着实是今日大落大起来的太过于勐烈。
“你我二人分头行动!”
“争取早日令孙道华那贼厮跪地求饶。”
范元裕阴笑一声,随即端起身旁已然冰凉的茶水示意道。
“哈哈哈!”
“好!”
潘永良大笑一声,随即端起茶盏轻轻一碰。
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一盏冰凉茶水,落入其口中竟如烈酒般香醇。
茶盏入桉。
潘永良、范元裕相视大笑数声。
随即起身朝着迎客堂外行去。
然而就在二人即将行至门槛时。
一道身影忽然急匆匆地自外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