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南头小老杨头家。
下了一夜的雨,地上一片泥泞,路很不好走,但杨若晴还是坚持要过去。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堂屋里,厢房里,全都是人。
杨华明和骆铁匠,老孙头他们都在。
“小爷爷呢?我要看看小爷爷!”
杨若晴拨开人群进到屋子里,一眼就看到小老杨头平躺在床上,面色平静,双手交握着放在胸口,看起来就跟睡着了无异。
只不过他脑袋底下的枕头已经被拿开了,帐子也被拆下来了。
“小爷爷!”
杨若晴喊了一声,快步上前来到床边,抬手想去摸小老杨头的呼吸和脉搏,被骆风棠捏住手腕。
“我来。”他沉声说,上前去检查了小老杨头的脉搏和气息。
然后,朝杨若晴这轻轻摇了摇头。
杨若晴的眼泪顿时就涌出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好一阵之后,杨若晴被孙氏和刘氏她们扶到了堂屋里。
骆风棠留在厢房里跟杨华明他们一块儿商量小老杨头的后事。
他放心不下杨若晴,抽个空子还要出来看一眼,见孙氏她们都陪在她身边,他稍稍放心,转身又回了厢房帮忙去了。
堂屋里,杨若晴按压着心里的悲痛,问刘氏她们具体情况。
先前从脉象来看,小爷爷应该是在睡梦中呼吸骤停,就那么去了。
痛苦应该是不痛苦的,因为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人。
孙氏,刘氏她们都很伤心,但被杨若晴询问,刘氏也是强忍着悲伤,抬起头来跟她这说起事情的经过。
“……最早发现你小爷爷不行的人是你爷。”
“早上你爷和余兴奎过来,敲门没人应,你爷觉着不对劲就让余兴奎把门给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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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厢房,就看到你小爷爷躺在床上,还以为是睡着了,可咋叫都叫不醒。”
“你爷赶紧喊了咱大伙儿来,还请了福伯和旺生,你来之前福伯他们刚走,给细细查看了,说就是睡过去了……”
孙氏也在旁边抹泪,“前几日过来看咱爹,小叔还有说有笑,红光满面的。咋,咋睡觉还能把人给睡没呢?”
刘氏压着声音说:“真的,让人害怕,搞得我都不敢睡觉了……”
杨若晴看了刘氏一眼,声音沙沙的,说:“昨日我和棠伢子还过来看望小爷爷,他还在院子里编筐子,真的做梦都想不到,那竟就是永别了……”
“永柏他们表兄弟那里,已经派你三哥去找去了,你小爷爷真是可怜,临终前跟前都没个人,听不到一声哭,下辈子怕是要做哑巴了……”刘氏满脸悲切,又说。
旁边人都在抹泪,就连杨若晴都没有心思去驳斥刘氏。
刘氏不是故意诅咒小老杨头的,而是因为这说法在眠牛山这一带流传着这种说法。
说人在临终之际,身边必须有亲人哭丧,在哭丧声中告别这个世间。
如果听不到,下辈子就要做哑巴。所以,刘氏才生出这样的担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