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都是伤口,衣服裤子也都被划破了,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的砸在她身上,和那些血痕融为一体,小脸煞白,与醒目的血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唐桀的瞳孔震了一下,心跳都停了一拍。
“姜姜!”
声音像受伤的野兽发出悲伤沉痛的低吼。
还没等梯子降到地面,唐桀就松开手从上面跳了下来,大步冲到她身边。
此时的姜苓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唐桀甚至不敢伸出手碰她,肋骨像被人紧紧地扼住敲碎,一颗心早已血肉模糊,刀绞的疼无孔不入的钻进每一个细胞,蔓延至全身。
他根本无从下手,生怕弄疼了她,迟疑了片刻才轻轻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如果没有这场雨,就能清楚的看见他的眼泪从眼角往下滑落,声音沙哑,带着化不开的愧疚,“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姜苓打湿的头发黏在脸颊上,满身寒气一点温度都没有,嘴唇也冻得发紫,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唐桀急忙把她抱上了直升机,医生已经在里面等了。
姜苓就像溺水后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湿透。
驾驶员赶紧把机舱里的暖气空调打开,然后驾驶直升机加速离开。
女医生拿了条厚厚的毛毯给姜苓裹着,打开医药箱先给她处理了一下皮外伤,避免伤口发炎。
唐桀在一旁帮她擦拭湿漉漉的脸颊和头发,动作轻柔,压根儿不舍得使半分劲。
医生在处理她脚底的伤口时她下意识疼得打了个颤栗,眉头皱在一起。
唐桀心脏钝痛,轻抚着她的小脸安抚,握着她冰凉的手放在掌心捂热。
姜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直升机里空间太小且不方便,所以暂时只能简单处理。
十几分钟后就抵达了一所私人医院,直升机直接降停在天台。
唐桀把姜苓抱了下去。
……
姜苓陷入了梦魇中。
她很想醒过来但眼皮沉重得根本睁不开,梦到自己奄奄一息时有一个熟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和她说话。
好像一直在跟她道歉,一遍一遍的重复呢喃着。
从山崖上滚下来时她全身上下都被嶙峋的石壁摩擦着,锋利的藤蔓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划痕,火辣辣的疼痛侵袭她的大脑,最后陷入了昏迷。
残存的意识告诉自己,她不能死,还没有报仇,她要亲手把姜家送进监狱。
她要是出事唐桀也会疯的,她舍不得离开他。
姜苓发高烧,烧了一整晚。
唐桀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每隔半小时就帮她换一个冰袋,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包裹着贴在她额头上。
按照医生说的物理降温方式,用温水帮她擦拭着颈部、腋下和小腹。
姜苓睡得不安稳,嘴里喃喃的说着梦呓,嘴唇干裂发白,拿勺子喂给她水喝却又被她吐出来了。
唐桀没办法,只能换种方式,含在嘴里渡给她。
幸好在凌晨四五点的时候终于退烧了。
看着她渐渐舒展开的睡颜唐桀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他还是每隔半个多小时就给她量一次体温。
原本这些都可以由专门的医护人员来做,但他都是亲力亲为,没有让任何人插手。
姜苓是在八点多醒来的。
睁开眼眸入目的又是病房的白色背景,鼻间充斥着浓浓的药水味。
她头有点晕,皱着眉缓了缓神,昨天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闪过。
唐桀刚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见她醒了,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说:“姜姜,终于醒了,你吓到我了。”
姜苓看见他便弯了下唇角,嗓音低哑的开口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唐桀眸底染上一抹自责和心疼,轻揉了下她头顶的发丝,声音沉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我的宝贝受伤了。”
姜苓心尖微颤,小幅度的摇了下头说:“没有,你干嘛要说对不起,你又救了我一次……你说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