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玦肃容道:“怎么?”
是想听别人的回禀,还是想见某个人?
戚浔只觉傅玦颇为严肃,有些不解的道:“卑职只是怕耽误您的功夫,此处距离衙门更近,您不若先去忙,卑职自己归家也可。”
见她是此意,傅玦面色才温和了些,老神在在道:“不妨事,去白鹿书院的多半未归,李廉和江默去坊间也要花些时辰。”
戚浔偏头一想,只觉有理,便老实不再多言。
傅玦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只见街市间华灯初上,在一片隐隐绰绰的暮色之中光影斑斓,他看两眼街景,再看一眼戚浔,看一眼戚浔,再去看街景,如此往复几次,戚浔先忍不住了,“王爷可是有何吩咐?”
傅玦沉声道:“今日那位姑娘,你可知道是何身份?”
“不是孙指挥使的妾室吗?”
傅玦道:“可不太像,若是妾室,管事便不会称姑娘了。”
戚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啊,那她们是……”
傅玦笃定的道:“孙律此人无心女色,此番,或许是没有给她们名分。”
戚浔怔愣道:“那便是说,孙指挥使将人接进府来,只是为了一时的心思?往后她们几个,极有可能回去原处?孙指挥使位高权重,若当真如此,她们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错。”傅玦语声沉重起来,“因此姑娘家若是少依靠,便更要知道保护自己,绝不可轻易托付与人。”
戚浔深以为然,“王爷说的是。”
见戚浔应的极快,傅玦继续道:“所谓日久见人心,要看清一个人,最笨拙也是最稳妥的法子,便是不能操之过急。”
“王爷说的是。”
傅玦心口一梗,“你可听懂了?”
戚浔呆了,“听懂了呀,日久见人心,卑职觉得王爷说得对。”
傅玦觉得戚浔根本没将他的话听进去,看着她茫然无知的眼神,傅玦便觉任重道远,于是他正色道:“那你往后挑选良人该当如何?”
戚浔眼瞳一瞪,万万没想到傅玦竟说至此处,她既觉意外,心底又隐秘的生出些不自在来,目光越发奇怪,“王爷……怎还管起这些来了?”
傅玦背脊笔挺,神色端肃,“我到底比你年长几岁,也比你见得多,说这些给你,皆是为你好,你无亲无故,我不管你,难道你们宋大人会管你?”
戚浔只觉这话似曾相识,仔细一回忆,正与江默前夜所言有几分相似,她愣愣看着傅玦,心道傅玦真将她当做妹妹看待不成?
戚浔心底微暖,“多谢王爷,卑职知道您的意思,您放一万个心,卑职不会轻信与人的。”
傅玦沉声道:“你最好不你最好不会。”
马车到了安宁坊,傅玦也不多留,待他离开,戚浔望着他的马车若有所思,傅玦对她是真的关切,不过是看到孙律身边留人却又不给名分,便想到了她身上生怕她吃亏,便是真兄长,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戚浔转身回院,忽而想,孙律既然无心女色,为何身边会有好几位不给名分的姑娘呢?
……
第二日一早,戚浔便至刑部衙门应卯,刚进衙门大门,便碰上宋怀瑾和周蔚,见她来,三人凑在一处说话。
宋怀瑾道:“白鹿书院查到了两位夫子和一位潘若愚的同窗,他们都说已经一年没有潘若愚的信了,他们去禹州之后,起初潘若愚还写信来,后来渐渐联系少了,此番禹州的案子,他们也从老友那里知道了一些消息,可京中认识潘霄汉和潘若愚的,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戚浔心道这案子不知还有多少隐情,只是孙律不愿说,“那岂不是还是没有方向?”
周蔚叹气,“可不是,你说这潘若愚也是读书人,怎么就非要用这样的法子恐吓衙门呢?此处还是天子脚下,他一点都不害怕吗?”
宋怀瑾叹了口气,往四周一看,低声道:“我看这潘家多少有点冤屈,若是你父母亲,哥哥姐姐,全都含冤入狱,你会如何?”
“自然是上京城敲鼓鸣冤,状告拱卫司”
这话说出来,周蔚自己都不信,很快气势全无,“好吧,这法子不可行,拱卫司是陛下直掌,哪个衙门也不敢受理状告他们的案子。”
宋怀瑾摊手,“这不结了,就是因为潘若愚读过书,知道朝堂之事,所以一开始便知道寻常的法子救不了家人,因此才铤而走险。”
周蔚叹气,“可当他下毒的那一刻,他也是罪人了。”
宋怀瑾唏嘘道:“是啊,若真是他,那他如今已经是杀人犯了,他本来已经逃了,若是稍微没点气性的,去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这一辈子,或许也就那般过去了。”
“少卿大人这样说,那此人倒还算有气性。”
衙门门口忽然响起一道说话声,三人转身去看,却是江默到了,他显然听到了宋怀瑾的话,大步朝三人走来。
宋怀瑾接着道:“气性是有了,可这法子至平民百姓不顾,不是什么好法子。”
江默颔首,“的确伤了无辜。”
周蔚闻言摸着下巴道:“他眼下的行径,便是蚍蜉撼大树,可能实在找不到法子了,只好对寻常百姓下手,他投毒在水井之中,饮水之人少量食用之后,中毒不深,还有时间救治,而中毒人也多,如此一来,他想要的城中恐慌便成了。”
凶手的用意大家都明白,因此,最紧要的便是找到凶手的踪迹,戚浔看向江默,“江校尉昨日和李捕头可有所获?”
江默道:“去了三处水井,问了周边的近百百姓,确定了三处水井下毒的时辰,名锦染坊后巷,是那日下午酉时过半,还有两处,一个是在午后,一个是在申时之后,都是青天白日下毒,我们还从井中打捞出了类似布包之物,凶手将砒霜包好,经过井边直接将布包扔进去,如此便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戚浔心底沉甸甸的,更有些不详的预感,“他那封信里只给了两天时间,如此大海捞针,只怕不妙。”
正说着,衙门外响起车马声,很快,傅玦走了进来,几人见状连忙行礼,跟着傅玦一起进了后院,他面色沉重,待进了后堂,便令林巍拿出两张画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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