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浔望着长公主离开的方向,眼底有些儒慕之意,“或许有何难言之隐,又或许长公主本就不打算要子嗣,只要他们二人琴瑟和鸣,外人又怎好说什么?”
周蔚摸了摸鼻尖,“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有时候觉得,长公主身为女子,倒是十分可惜了,若她是男子,必定是治国兴邦的肱骨良臣。”
李廉这是面无表情道:“若长公主是男子,那二皇子死后,先帝按照次序,也只会传位给长公主,便没有今上什么事儿了。”
说完三人面色皆是一紧,左右一看,见无人听见才松了口气。
正堂之中,孙律黑着脸道:“这个潘若愚,是非要闹个你死我活才足够,昨日陛下已经有了动摇之意,今日见他如此肆无忌惮,陛下必定十分震怒,信王此去,多半是入宫找陛下诉苦,你昨日整日功夫算是白费了。”
傅玦若有所思,“也不是全无好处,陛下心底犹豫不决,如今事情到了明面上,朝武百官只怕也多有议论,陛下圣明,不会将护短做的那般明显。”
孙律摇了摇头,“为今之计,还是快些抓到这个潘若愚。”他看向坐在地下的覃文州和钱镜明,“我看你们这两日什么都别干了,就全城搜捕,我不信此人还能藏着。”
傅玦道:“搜书局书坊,今日落在外面的纸张足有千张,且上面字迹如一,乃是手写加印刻,这个潘若愚准备充足,这才是最厉害的一招。”
宋怀瑾这时道:“当日去白鹿书院调查之时,其中一位老先生倒是提过,说潘若愚当年说过字迹的志向,并非入朝为官,而是大办印书业,老百姓看到的书多了,才有机会开明心智,只是我们也查过,潘家没有书局之类的产业。”
傅玦摇头,“去查城中的小作坊,尤其城南一带,大的书局太过显眼,他们不会去,此番洒纸张是在永康坊和长平坊,便重点搜查这两地。”他似乎也被潘若愚如此无忌之状气道,“他没多少地方可躲藏了。”
钱镜明闻言赶忙站起来,“那下官立刻带人去搜?”
覃文州也起身,“下官也亲自带队。”
傅玦点头,二人相携而出,江默跟在钱镜明身后,李廉也迎了上去,待听闻要去城南搜查,一行人很快离开了衙门。
见宋怀瑾没出来,戚浔和周蔚对视一眼,只能继续候着。
屋内傅玦对宋怀瑾道:“禹州盐务上的案卷昨日本王与孙指挥使看过了,梁文忠在任之时,不是没有人揭发,而是都被压下来,而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两宗案子,皆是由禹州盐政使之下的散官获罪,其中有两人,如今还在天牢之中。”
他接着道:“拱卫司查办的是潘霄汉的案子,按我们的意思,如今重新追溯这两桩梁文忠任盐政使之时的旧案,你派两个司直,一个去禹州找当年跟过梁文忠的官吏查问,但有不配合者或者替其遮掩者,尽数绑了带回京城,令一个去梁文忠的老家密州,务必将梁文忠本人带回京城。”
宋怀瑾面色一正,“是,下官这就安排。”
傅玦朝堂外看了一眼,“隐蔽些,信王如今担心拱卫司深查,因此多盯着拱卫司,可不排除他对你们也横加阻拦,你交代清楚。”
宋怀瑾明白轻重,立刻起身道:“那下官这就回大理寺去安排。”
傅玦颔首,待宋怀瑾离开,便端起茶盏和起茶来,孙律在旁瞧见,“我看你是很乐意如此,信王的事揭到明面上来,逼着圣上不得不应对。”
傅玦牵唇,“对你也有好处,你可以继续查了。”
孙律表情有些难看,可拿傅玦又没有法子,不多时起身道:“你不是要见潘霄汉吗?”
傅玦抬眸看他一眼,待明白过来,了然一笑,“那真是多谢你。”
孙律冷嗤一声出门,瞧见戚浔,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没多时傅玦出来,见戚浔和周蔚还在,便道:“今日刑部无事,你们跟着宋少卿回大理寺待命便是。”
言毕,他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戚浔心知昨日剑拔弩张的二人多半已达成共识,不由替傅玦松了口气。
待回了大理寺,便发觉宋怀瑾将朱赟和王肃分别派了出去,也并无明面上的公文,戚浔心思灵动,猜到要查往日旧案,又想到这其中多是傅玦助力,前日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可当年的瑶华之乱涉及皇家,卫陆宁三家更是灭族大罪,与潘霄汉的案子终究不同,戚浔不敢贸然行事,她有心私见江默,可今日巡防营忙着差事,并无机会,戚浔在大理寺待至下值,料想着或许能碰上复命的江默,便又往刑部衙门去。
到了刑部,果然正碰上从里面出来的江默,江默看到她也是意外,“你怎来了?”
戚浔朝衙门里看了一眼,“王爷和大人们在吗?”
江默摇头,“不在,指挥使令我来交代一声,还未找到潘若愚的行踪,可没想到他和孙指挥使都还未归来。”
戚浔找的便是江默,便道:“江校尉买点心吗?”
江默一听便知她有要事相告,左右看了看,往她跟前走近了些,又低声道:“明夜酉时过半。”
戚浔心领神会,正要与他辞别,远处忽然有人轻唤。
“妹妹”
戚浔起先还未反应过来,待回身一看,秀眸微沉,竟是戚淑寻了过来!
她没回头看江默,连忙快步迎上去,“二姐怎么来了?”
江默一听便知戚淑身份,不由打量起此人,这时戚淑亲热的抓着戚浔的手,也目光兴味的看向江默,很快笑着道:“妹妹,这位公子是何人?我看你们说了好一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