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玦凉声道:“二楼雅间之人的中年男子未曾出现,却多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那多半是此人下楼之时换了装扮,好混淆视听,伙计可能记得他上楼时的样子?”
李廉忙道:“只说背脊佝偻,面色蜡黄,似有病容,穿着一件褐色绣云纹长衫,戴着一顶黑色璞头帽,微微发福,别的就想不起来了,哦对了……”
李廉面色一紧,“还说此人穿着,像个富绅,但伙计递茶之时,注意到了他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掌心和指腹有厚厚的茧子,不似娇生惯养之人,倒像个使刀拿剑的,当时伙计心底还有些疑惑。”
孙律听到此处,“使刀拿剑?那必定是习武之人了。”
在场男子,大都习武,孙律扫了一眼江默和李廉,又看一眼自己掌心,“人的面色形容还可装扮,但手上的茧子却装不出,凶手必定擅武,或许是哪家养的暗卫,可看见有何伤疤胎记之类的印痕?”
李廉发愁的摇头,“未曾,若是有这样明显的指向便好了。”
傅玦这时也摊开自己掌心去看,又下意识摩挲着中指第二节指腹上的疤痕,“剩下的人继续找,或许有人对此人形貌留有印象,几个伙计也再查问查问,背脊虽是佝偻,但身量如何当推算的出,而这场火起的古怪又迅猛,还得往火场看看是如何放火的。”
李廉这时看向江默,“江校尉早间已经去过火场一回,他有些推算。”
巡防营并不主管查案,因此江默只站在一旁候着,听到此话,众人皆朝他看来,江默这时上前道:“白日看火场和晚上看还是不同,茶房和厨房被烧的最狠,但不一定是起火之地,再加上茶客们的证供,卑职怀疑凶手是靠着檐沟里的那山柴火点火,而他上楼之时应当随身带着极易点燃之物,并且,虞美人那间屋子就在那山柴火的正上方。”
李廉闻言心底有些惴惴不安,前夜傅玦查看火场之时,可是说过茶房多为起火之地,如今江默却得出别的论断,李廉不由替他捏把汗。
他如此做想,再去看傅玦,却见傅玦毫不在意,甚至颇为赞成地道:“如果最终此人是混在茶客之中逃脱,便不可能潜入后院放火,至于引燃之物,桐油气味儿极大,不好掩藏携带,或许是燧石硝石之物,你在水月轩火场可发现踪迹了?”
江默摇头,“主楼和茶房烧的太狠,遍地碳灰,实难发现。”
傅玦便看向孙律,“得用你拱卫司的猎犬试试。”
孙律责无旁贷,立刻命身边侍从带猎犬去水月轩,傅玦站起身来,打算亲自走一趟,又将手中证供一合交给李廉,而后他扫视几人一圈道:“剩下的五人,交给李捕头去追查,此案至此不必令太多人跟,得了任何线索,也不得漏于外人,江校尉随行待命。”
李廉和江默对视一眼,虽有些不解,还是恭敬应下。戚浔在旁多看了江默两瞬,当着这么多人,江默在傅玦跟前,如往常那般沉稳内敛。
傅玦一边走一边对孙律道:“拱卫司的猎犬当会辨硝石之味?”
孙律颔首,“辨过,只要不是全无气息,便寻得出。”
傅玦放了心,可就在此时,一骑快马忽然疾驰而至,他定睛一看,竟是留在上林苑的侍从,那人急匆匆进门来,看到傅玦便道:“王爷快回上林苑看看吧,齐国公府不知怎么知道了案子进展,说齐姑娘是被吕姑娘害死,这会儿要带走齐姑娘的尸首,上吕家去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