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问得不耐,很快说完,直言自己还有活干便走了,戚浔拿着记录往停尸的厢房走,喃喃道:“当年他们出事各自都在对方跟前,也实在有些怪。”转念一想又道:“不过驿站里拢共这般多人,干活的人也大都固定,刚好碰上罢了。”
周蔚也颇为赞同,待到停尸的厢房看着五具尸骸,戚浔又陷入了沉思。
“余大人的尸体检验的最细,当不会有遗漏,辛将军和章老伯身上几乎未留下和凶手有关的直接线索,吴家姐弟……”她走向吴越的骸骨,又去看他颅骨耳门处,“吴越两侧耳门有些不同,看起来也不像是后天损伤。”
她善于鉴别伤痕,可眼下异处并不像伤痕,便将她难住了,沉吟片刻,她忽然褪下护手来摸自己的耳门骨,片刻道:“旁的不说,我两侧耳门骨是一模一样的。”
她说完朝周蔚伸手,“你过来——”
周蔚后退一步,“你干嘛?”
戚浔走上前去,“我看看你耳门骨是否两侧一样,若咱们都一样,那他便是异常,许是患病留下,许是天生如此,总之与常人不同。”
周蔚捂着自己耳朵,面颊微红,“我自己来——”
戚浔啧一声,“啰里啰嗦,怎和小姑娘一样。”
口中如此说,却也未再上手,周蔚摸着自己两侧耳廓,片刻后点头,“我两边也是一样呀,一模一样。”
“奇了怪了。”戚浔去看吴越的耳骨,“我也从未见过这般耳门骨的,他左侧比右侧少了一块,比咱们常人也少了一块,如此不会影响听觉?”
周蔚皱眉,“但是也没听说吴越患的是耳朵上的病啊。”
戚浔觉得不对劲,立刻叫人去将谢南柯找来,待人到跟前,便仔细问他:“你去村里,可听村里人说起吴越幼时患的什么病?”
谢南柯道:“说是娘胎里带来的先天病,自小体弱咳嗽,是什么弱症,一直靠药养着。”
戚浔和周蔚对视一眼,戚浔道:“不是耳朵上的毛病?”
谢南柯肯定的摇头,“不是,这可相去甚远,我不会记错。”
戚浔走到长案前,望着这处古怪想不通,这时,她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人,“沈大夫不知在何处?他擅医理,许能知道吴越得过什么病。”
谢南柯道:“早间沈大夫去看过祈侍郎,这会儿必定在世子院里。”
戚浔沉吟片刻道:“那得去找大人,让大人帮忙请沈大夫。”
戚浔只觉自己人微言轻,很快便与谢南柯出门去,此刻已近午时,因要彻底搜查驿站,整个驿站皆是一片兵荒马乱,所有无人住的屋子,闲置的仓房,无人去的角落,但凡有人迹之地,都不得放过。
戚浔走到半路,一眼看到杨斐也带了檀州城衙门之人在驿内搜索,跟着他的有李旸和徐栎,是帮着带路开锁的。
谢南柯在她身后道:“杨大人为了此案也是辛劳,昨天晚上守了一夜祈大人,今天白日也不打算歇息。”
戚浔抿唇道:“如今死的人多了,杨太守也怕此案影响他的仕途,且我瞧着,他与祈大人的关系倒不是几面之缘那般淡泊,许是为了祈大人?”
他们自然不知杨斐如何想的,沿着回廊一路往东,在东角门之外找到了宋怀瑾,宋怀瑾一听要沈临帮忙,便跟着她们去找傅玦。
到了傅玦院前,宋怀瑾自己进去面见,暖阁内的傅玦一听要借用沈临,很有些意外,“为何要用沈临?”
宋怀瑾道:“验尸之时发现一位死者骨相有些奇怪,我们的仵作只是粗通医理,无法确认,便想让沈大夫帮忙看看。”
傅玦目光越过他往院门方向看了一眼,颔首,“沈临,那你去罢。”
沈临应是,待出院门见到戚浔,先上下打量了她两瞬,戚浔很是有礼,“劳烦沈大夫了。”
沈临温和道:“不劳烦。”
一行人复又返回停尸的厢房,待看到吴越的尸骨,沈临也一眼看出耳门骨的异样,他倾身仔细辨认了片刻,直起身子道:“是先天生成这般,并非后天所致,且耳骨如此,极有可能此人天生耳力极弱,甚至左耳是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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