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薇,你老实说,方仲崎到底是不是害了人,他和那余家的姑娘是不是有染?你将他放去何处了?!”
杜玉薇听着喝问,暗自垂泪,却不开口,杜修淮胸口剧烈的起伏,见杜玉薇这幅鬼样子,恨不得动手,“你看看这场面,我们伯府何曾有过如今的情形?!你这是要陷我们于不法之地吗?!你知道多少还不对他们道来?!”
杜玉薇被吼得下意识后退,却仍是不语,杜修淮气的直跺脚,那落在身侧的手蠢蠢欲动,“你……你这个孽障,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他手扬起,朝着杜玉薇大步走去,杜玉薇吓得连番后退,猛一脚踩在台阶沿上,顿时跌坐在地,她扬起一张雪白的小脸,边流泪边道:“父亲,您自小告诉我应该出嫁从夫,我一直是这样做的,仲崎是彤儿的父亲,是我的夫君,就算全天下人背弃他,我也不会出卖他,难道这样是我做错了吗?”
杜修淮气的眼前发黑,幸而被管事扶住才能站稳,他喝骂道:“那……那是从前,眼下他杀了人,你难道想惹祸上身不成?!你怎么这样是非不分?你成了帮凶,我们伯府也逃不开干系,你这是要为了他,让我们伯府名声扫地不成?!”
杜玉薇哭的更凶,眼泪滂沱而下,“可是……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不能让彤儿没有父亲,仲崎他……他是被逼的,他根本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她说至此处,又看向宋怀瑾等人,“宋大人,一定是你们还有什么没有查清楚,求求你们再查一查好吗?仲崎不是那种人!”
她哭的伤心绝望无比,堂中杜玉萝扶着戴氏起身走到门口,看到她凄楚的模样,也跟着抹眼泪。
宋怀瑾看的头皮发麻,“杜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方仲崎是什么样的人?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般品行高洁之人,他背弃了你你可知晓?!”
杜玉薇听到此处,眼底闪过分明的痛色,众人瞧见,便知道她是知情的,可是杜玉薇道:“他是男人,这个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呢?他为了我不纳妾,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就算他偶尔生了别的心思,只要他将我当做妻子,我便不该那般介怀,比起其他男人,他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她仿佛想为方仲崎找到更多借口,竟然问宋怀瑾,“你们都是男子,难道你们便能保证一直心无旁骛吗?你们但凡是位高权重者,又有谁不会纳妾呢?”
她一边抽泣一边道:“便是我父亲,都有两个妾室,仲崎却一个都没有,他是爱我的,他心底只有我,我绝不能背叛他。”
她越说,语声越是坚定,好似魔怔了一般。
一旁连杜玉萝都听不下去了,她哭着跑到杜玉薇身边,“姐姐,不要再为他说话了,他没有你想的那样好,你为了他失去了孩子,伤了身子,到了如今,还要因为他入大牢不成?若他当真走脱了,你便是放走凶手之人,衙门不会放过你的。”
杜玉薇死死的抿着唇角,忽而凄声道:“玉萝,太晚了,当初我也当初我也曾动摇过,可是……可是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女子出嫁之后便没有家了,有夫君在的地方才是家,父亲母亲可以不认我,可仲崎不会抛下我,既是如此,我也不会抛下他。”
杜玉薇的话让众人不解,傅玦凝声问道:“大小姐此话何意?”
杜玉薇哭着不语,杜玉萝见事已至此,干脆豁出去一般的道:“我姐姐她,她早就知道姐夫在外面有人了,为此,正月里还小产了,当时她小产后身体虚弱,伤心欲绝,想和方仲崎和离,方仲崎却不愿意,她便回家和父亲母亲说,想让父亲想个法子逼迫方仲崎,实在和离不成,便退一步想求一纸休书,和方仲崎分开过,可……可父亲不允。”
杜玉萝有些埋怨的看向杜修淮,“父亲说姐姐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弃,都是奇耻大辱,要令整个杜家蒙羞,后来将姐夫叫到府中来教训了一顿,姐夫也断然不愿和姐姐分开,如此,姐姐才被劝住,是父亲的话伤了姐姐的心,反倒让姐姐以为方仲崎才是不会抛弃她的人。”
杜修淮听到这话,恼怒道:“当初她一心想嫁给方仲崎,都是她自己选的,为此,我们杜家已经受了许多非议,难道只因为方仲崎在外面心猿意马了,便要让她成为下堂妇?当时她闹得欢,可如今又这般叫人不齿,我真是白白养你这么大!”
杜玉萝不敢和杜修淮吵,只得揽着杜玉薇劝,“姐姐,不要再想着他的好了,他若心里只有你一人,又怎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杜玉薇满脸眼泪的摇头,“他已经悔改了,他只是一时未曾自控,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恕罪,我早已原谅了他,他是彤儿的父亲,他从前是无一处不好的,谁不羡慕我有这样一个好夫君,如今,我便是为了彤儿……我也不能背叛他……”
杜玉薇的执迷不悟看的宋怀瑾郁闷,这时,王肃从院外大步而来,他是留在方家搜查药房的,进来走到宋怀瑾身边一阵低语,听得宋怀瑾越是气恼。
很快,宋怀瑾令衙差遣散了伯府仆从,只留下他们一家四口在院中,这时他才道:“杜大小姐,你当初知道他外面有人,可知是余月芙?”
杜玉萝替杜玉薇回答,“不知道,方仲崎露馅之后,只说是在柳儿巷养了个雏妓,就这也是为了应酬没法子的事,姐姐当是觉得难以接受,可后来父亲不允和离也不允休妻,姐姐没法子,便只好忍着,方仲崎也说自己断了与那雏妓的往来,姐姐想着青楼里的人,本就卑贱,她若与其计较,反倒失了身份,便算了。”
杜玉萝心疼的看着杜玉薇,“是前日你们来了伯府,问了那些事之后,姐姐才有些后知后觉……”
宋怀瑾便道:“那你就不生气吗?你现在知道是余月芙,不是什么雏妓了,并且余月芙还有过身孕,他还配了药给余月芙堕胎,这般品行,可还是你想象之中的方仲崎?”
杜玉薇抬起泪眼道:“他让余月芙堕胎,不就是因为他心底只有我?余月芙明知道他是我夫君,还勾引他,她又能好到哪里去?不管是余月芙还是雏妓,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与余月芙走得近之人不止一个,或许……或许余月芙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
宋怀瑾简直叹为观止,“你是铁了心了,方仲崎今日逃走之时,便未对你坦白?”
杜玉薇的表情诡异起来,好似明知是幻象,也沉溺其中,“他说一切都是他不得已的,他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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