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闻言,倒是没有站在朱见济这边,道:“先帝留给你的臣子都是精干能练之辈,若是可行断然不至于推辞。你可以心意一动作出决定,下面的人却需要思考可行与否。”
“此事哪里不可行了?真要是钱粮不足,宫中内库不是还有不少银子吗?”朱见济都着嘴,主动来到吴氏身后帮她敲背。
吴氏算是明白朱见济的意思了,莞尔一笑道:“你这算盘可是打得深呐,竟然连内库都看上了。”
说着,吴氏又沉默了,因为这件事深思下去可不是玩笑,天子觊觎内库,她必须表态,思索片刻后道:“这内库的钱银是历朝天子存下来的,非危急存亡之时,轻易并不动用。倘或加恩示下,实在是不必动用内库的钱银。若是连里面的钱都用出去了,若是遇上难料危机,岂不是束手无策,绝不可轻用。待你加冠之日,明白世事之后,这内库我自会交由你管理,眼下却是不行。”
朱见济预料到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沮丧,不过还是装作一副很失望的样子,就像是没有糖果的孩子一样。自然,吴氏说什么待朱见济加冠后交还内库使用权,还是听听就好,不要当真。
“蠲免赋税一事,势必成行,自时朝廷内外,宫中府中皆需节俭用度。宫中之事孙儿难得抽出时间来料理,就有劳祖母帮着照看一下,倘或有人奢靡无度,帮着说上几句。”
刚刚拒绝了朱见济动用内库钱银的权力,如今吴氏自然不好再拒绝,何况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搞定了吴氏之后,朱见济任由此事暂且先发酵几日,在朝野上下传一传,看看其他人的态度。老百姓听说要大规模减税,自然是非常开心的,颂声如雷,欢欣鼓舞。官员或者说吃国家饭的人同样全部赞同,唯一忧虑的事情就是俸禄会不会削减,同时因为掌握更多的消息渠道,他们对减税一事有些将信将疑。
在年前三日,也就是12月27日,朱见济召集内阁群臣与六部官员及都察院六科给事中等人,再论蠲免赋税一事。
“蠲免赋税一事,诸位爱卿近日所上奏章,朕一一过目。蠲免一应赋税似是难以成行,近来北虏寇乱不止,各地寨堡城墙需加以修缮,此外各地水旱频仍,不可不防。”朱见济开头说的话,让在场大部分人松了一口气。
“然则朕已许诺于天下,此事不可不行,虽有难处,必得加以克服。朕决意宫中自今日起缩衣减食,去滥赏,远声色,绝禽兽,复国初节俭之风。勋贵百官之家各自效彷,不得有误。群臣当体谅朕心,若有顽固不化者,准言官交章弹奏,绝不轻饶。”
众人听说这句,顿时大眼瞪小眼,愣了一会儿后才有人山呼万岁,口称圣德。其他人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跟从而已。
朱见济含笑答应,让众人平身。
反腐反奢靡,朱见济掀起这场运动来,势必打落一群人的官位。